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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子健一滞,是想生气还发不出火来。
“把婚姻当作买卖,就随他。”
饺子吃到一半,胃就疼,久不喝酒,变得孬种。
洗碗洗到一半,盘子掉下碎了,下意识去抓,抓破手指,冲水笼头冲掉一汪的血。
开什么玩笑?自己在。
又开谁的玩笑。
恨恨翻找什么能包住手指头的,拉开小橱门,才想起自己拉的是禁门,就是禁止自己拉开的门。
里面藏着要埋葬的东西。
拿了出来,蒙上了灰,掀开绒布,是“守侯”
。
跪着的身着蓝衣的女子,几笔白色犹如婚纱遮盖不住符号化的乳胸,蒙着眼睛的青年男子手持点燃的蜡烛,就像祭坛上的施主,竖琴师和吹笛手,敲鼓的野人,围绕着,他们中间有欢乐与放荡,有热情与苦恼。
从这个被诅咒的现实中解放出来,需要疯狂的热情和奇迹般的形式。
到底哪里有守侯?一点不柔和的画,激荡痛苦的外壳,居然会脱口而出这个烂俗的名字,为什么?就当作是一时糊涂一时心软对他的报答也罢,总有自己的一点什么是属于他。
抠掉边角蓝幽的颜色,现出的是用黑碳素笔刻出的完整名字,是他一个人的违禁品。
摸上去,疙疙瘩瘩。
破损的手指,把血抹上去,蹂躏死他!
才好。
从来没有好好用心看过他的画吧,就算嘴里怎样都无法直接说出但不是早就已经画出来了,还想怎么样?每次每次每次都要逼他到无路可退,这次--随他,关自己什么事!
“今年画赛的前期准备已经到位,只剩下作品的选拔还没定下来,请在座每位老师选出三幅,再送到我这来,集体汇总一下……”
窗户外面雪停了,几个学生在湖旁边写生,对着一株红梅花,高志坐在最角落,靠着窗户,天气预报上说这是今年最后一场雪,地上还留着。
--没有可以永远留住的东西,遗憾,死去的活着的,还能对他笑的笑容已经消失掉的,分别的再也不能见的,结婚了的去娶女人了。
就遗憾吧,没有遗憾就不是人了。
--“高老师,高老师……高志。”
回神,校长很有耐心地对他微笑,四周的同事也都看着他。
看他面无表情发呆。
回过神来,也是面无表情,眼神阴霾,好似不悦。
太狂了吧,这小子!
校长还稳得住:“你最近有什么新画吗?可以做开幕式的……”
--是什么时候这么想回国?什么时候才想起来?躺在高级公寓的床上,突然晚上做了个梦,梦到又回到那个小车子,他们拥抱着,雨水湿淋淋的,车窗上纷纷打着水滴,什么话都不用说,只是心里也在拥抱一样。
醒过来,已经有些忘记了的面容,一下子鲜活,生动又醒目,霸道和猖狂的人,伸出手指,在黑暗里,再怎么也摸不到。
成功了。
终于可以记不清他的样子了。
好不容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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