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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妈妈边走边骂,“老天怎么不劈死她,穷得两眼发花,一心惦记孙女的家产!”
但骂归骂,到了前院还得扮出笑脸来,见了易家那帮人,上前纳了纳福,笑着说:“老太太怎么不先打发人过来知会一声,我们小娘子出门去了,不在家呢。”
易老夫人并不拿这乳媪放在眼里,调开视线道:“不在家也不要紧,先把东西运过来安顿,等般般回来,料也差不多了。”
外面抬箱笼的家仆吆喝着,又运进了五六个,齐氏见他们粗手大脚,气咻咻道:“小心些,里头都是精致东西,别给我弄坏了!”
商妈妈不明白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讪笑道:“想是老太太怕我们小娘子用度不够,特意送些细软过来让她使?其实用不着,我们日子还过得,老太太不必破费,还是运回去吧!”
结果易老夫人四下打量了一番,漠然道:“家下修园子呢,好大的工程,人来人往不得清静,所以阖家先搬到这里来借住一阵子。
我还没来得及和般般说,不过既是骨肉至亲,想必不会那么见外,般般是孝顺孩子,难道还能不答应吗。”
“啊?”
商妈妈愣住了,千算万算,也没算到这些人能这么不要脸,没办法把小娘子从易园接出去,干脆全家搬过来了。
众人面面相觑,易家人毫不在意,罗氏笑着说:“往常走动,都是一经而过,没想到细看之下,这园子竟这么大!”
凝妆掖着手往园内张望,指了指东边的月洞门,“那里头是个小院子吧?我就住那里吧!”
罗氏笑着嗔怪,“你这孩子倒是不见外,回头等你妹妹回来,让她分派才相宜。”
她们俨然要占山为王了,把易园的人气得不轻,午盏道:“阖家搬来可不是小事,人人都要院子,只怕住不下,叫小娘子为难。”
但谁又在意呢,如果说之前还有些忌惮,当得知翼国公和嘉国公嫡女结了亲,她们就彻底后顾无忧了。
“住不下就挤挤,凑合半年也没什么。
早前不是没过过苦日子,不也这么过来了,如今有这么大的园子,反倒担心住不下,外头小门小户岂非不得活了!”
易老夫人对今日的安排十分满意,先前还怕明妆阻拦,东西进不得门,谁知她不在,那正好,先斩后奏省得麻烦。
这里正说着,两个穿褙子的女人从院门上出来,看见这阵仗“哟”
了声,“这是要搬家?小娘子怎么没知会我们?”
烹霜忙道:“兰小娘,不是的,是老太太携了全家,要搬到咱们园子里来住呢。”
兰小娘那双大眼睛瞠得更大了,“那哪儿成,我们小娘子最爱清静,弄这一屋子人,岂不叫她不得安生?”
这是头一个直接说不成的,齐氏转头乜了一眼,“你是什么人?府里的家,是小娘子当还是你当?”
兰小娘并不怵她,凉笑一声道:“我虽不当家,但当家的也要叫我一声小娘,我们在这园子里住了三年,这里是我们的家,家中忽然有客到,自然要来会会。”
结果齐氏的嘴不饶人,拉着长音“哦”
了声,“我道是谁,原来是我家的妾!
可着满上京打听,主家办事,哪里有妾说话的余地,你且退到一边去,等你们小娘子回来,咱们再商谈。”
兰小娘被回了个倒噎气,一旁的惠小娘立时接了口,“大娘子这话不对,各人有各人的门头,我们纵是妾,也不是你家的妾,没有嫂子来管小叔子房里人的道理。
再者我们都是放了良的,又比谁低半头?小娘子尚且敬重我们,访客倒瞧不起我们,这又是哪家的道理?”
她们这里起了争执,吵吵嚷嚷阴阳怪气,琴妆轻蔑地扫了那两人一眼,“妾就是妾,端茶送水的东西,本就上不得台面。
叔父姓易,虽分了家也是祖母的儿子,祖母跟前正经大娘子都不敢高声回话,这里的人竟不明白这个道理。
果真是叔父和婶婶不在了,下人也缺管教,看来是要人好好调理调理,立下规矩才行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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