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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氏轻快应了声是,退后几步看着马车往十字街方向去了,忙提着裙子,转身重入了前厅。
李宣凛见她折返很意外,“阿娘没回去吗?”
姚氏在圈椅里坐下来,端起茶盏抿了口,“忙活这老半天,又是说话又是哭的,真累着我了。
今日是大娘子撺掇着郎主过来,想是得知你加封了郡王,想捞个太爷太夫人当当,你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边说边调整了下坐姿,偏过身子道,“二郎,阿娘想问问你,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合亲事?心里可有喜欢的姑娘?先前易小娘子与仪王定了亲,我想着你两个是不能成了,如今仪王坏了事,易小娘子身上已经没有婚约了,回头咱们托个人上袁家跑一趟,同袁老夫人提一提,你看怎么样?”
李宣凛眼里隐约闪过一丝狼狈,很快便否决了,“仪王谋乱的事刚出没两日,这场风波还未过去,现在平白去提这个,岂不是让小娘子和袁家为难吗。”
姚氏却不以为然,“你可知道好姑娘最是紧俏,今日你一犹豫,明日说不定就被别家聘走了。”
嘴里说着,脑子里忽然回过神来,他怕的是人家难办,却没说自己不喜欢,逼问多次不肯承认,口风也真是紧。
思及此,不由长叹,“你怎么和你父亲一点都不像,当初他来家纳我,说了一车的好话,什么往后一定善待我,绝不让正室娘子欺负我,虽然一样都不曾实现,但他好歹说了。
你呢,闷葫芦一样,心里喜欢只管憋着,难道等着人家小娘子对你投怀送抱不成!
人家可是郡公府的千金,堂堂的贵女,自矜自重得很呢,你不主动些,又要眼看着她同别人定亲了,一回错过再来一回,你就甘心吗?”
姚氏说了一长串,等着看他的反应,可他调开了视线,漠然道:“我自己的婚事,自己知道。”
姚氏只觉好耐性要用光了,生出这样木讷的儿子,聪明脑子全用在打仗上了,对男女之情竟是半点不开窍。
“你当真知道?当真知道我孙子都抱上了,何至于等到今日!”
可她深了解他的脾气,吃软不吃硬的主,只好放平心绪指了指对面的圈椅,“二郎,你坐下,咱们母子两个好好聊聊。”
李宣凛无奈,只得依言落座。
“你同阿娘说句真心话,你究竟喜不喜欢易小娘子?”
姚氏灼灼盯着他道,“连县主家的婚事你都拒了,我看就算官家把公主嫁给你,你也未必稀罕。
男人家这样挑剔,除了心有所属,不作他想。
你常年在军中,又不爱喝花酒,不爱吃冷茶,结交的全是郡公家里女眷,除了易小娘子还能有谁?总不至于是她身边的女使吧!”
三两句话把李宣凛说得嗒然,“不是阿娘想的这样。”
“不是这样,又是怎样?”
姚氏道,“你别顾左右而言他,只要回答我,究竟喜不喜欢易小娘子!”
向来练达的人,这下果真慌神了,有红晕爬上白净的脸颊,这么巨大的一个幌子,想抵赖都抵赖不掉。
“喜欢就成了。”
姚氏高兴道,“我也喜欢易小娘子,虽说正经只见过一回面,但是我看得出来,这是个能持家的好姑娘。”
可李宣凛却觉得很羞愧,“当初大将军将她托付给我,说得明明白白,让我像爱护妹妹一样爱护她。
如今我生出这样不堪的心思,实在愧对大将军。”
姚氏明白他的苦恼,这就是太重情义,太将恩师的话铭记于心了,才会灭了人欲,连自己心动都不敢承认。
自己作为母亲,就得想办法开解他,于是谆谆道:“大将军一定说过,让你看顾她吧?你瞧瞧,她先前定的那门亲,弄得这样惨淡收场,这世上有几个郎子是靠得住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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郡公爷所求,不就是看见自己的女儿过得好吗,你只要能办到,郡公爷就安心了,嫁生不如嫁熟,你这才叫不负恩师所托呢,我的儿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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