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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多日,我一定回来。”
明妆颔首,看着他翻身上马,驱策那大宛马迈着小碎步,在台阶前转悠了两圈,这才甩开步子,疾疾奔向了巷口。
人一走,好像有些空落落的,她在门前站了良久,怕他会去而复返,最后还是午盏提点,说:“小娘子,这门上可吊着灯呢,再过一会儿大脑袋虫子就要飞扑过来了,小娘子不怕吗?”
说起这大脑袋虫子,明妆立刻就慌了,她最怕夏日那种横冲直撞的虫子,体型又大又笨重,脑子也不聪明,看见光就乱撞——砰地一声四仰八叉,爬起来再撞,永远不头晕,也永远撞不死。
可那惊天一撞却能把她吓死,这种情况下郎情妾意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,趁着虫子还没出动,忙拽着午盏溜进了月洞门。
第二日天气不好,早上下了好大一场雨,明妆看着接天的雨幕直发愁,唯恐那人淋了雨,赶不得路。
倒还好,夏天的雨下起来快,收势也快,约摸半个时辰就停住了。
放晴之前大大凉爽了一阵,空气里都是泥土浸润后的味道,混合着青草的香气,在这滚滚红尘中开辟出了个清冽的上京。
煎雪端了茶盏上来,说新做了薄荷饮子,请小娘子尝尝。
明妆凑过去,刚接了杯子就听园里婆子通禀,说太子妃殿下来了。
她一惊,忙迎出去,芝圆还是原来的步履,轻快地进了月洞门,再要奔过来,被明妆上前拦住了,直道:“天爷,这可担着身子呢,跑得这么快,真是吓着我了。”
边说边小心搀扶着,把人引进了上房。
芝圆照旧大大咧咧的,迈着方步说:“不要紧,该是我的孩子,自然结结实实长在我肚子里。”
明妆忙让煎雪撤下薄荷饮子,换平和些的熟水来,自己又去榻上抱了个清凉枕,让芝圆垫在腰上。
等把一切安排妥当,两个人才在窗前的坐榻上坐定,芝圆舒舒坦坦半倚着,把昨日的进展告诉明妆,拍腿笑道:“鹤卿在人家大门前跪得快晕过去,好在颖国公及时赶回来,发话让他进门,他才捡回一条小命。
真真的,这人平时意志薄弱得很,临到要娶亲了,倒浑身是劲。
进去先喝了人家一缸甘豆汤,颖国公夫人看得直皱眉,狠狠把他骂了一顿,说他成心败坏县君的名声,要撵他回去,没想到鹤卿扑通一声又跪下,抱住了桌腿,说什么也要向县君求亲,若是大人们不答应,他就一头撞死在那里,把颖国公夫人吓得不轻。”
明妆又惊又笑,“真要是在他们府上出了事,国公府也吃罪不起,没想到鹤卿哥哥真豁得出去。”
“据说出发前与我爹爹彻夜长谈,两个人合计出了这个好对策,虽然舍了脸面,但很管用,颖国公已经松了口,准他上门提亲了。
不过还有个条件,要让鹤卿改名,鹤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,如今他叫汤正清……”
芝圆说着,很遗憾的样子,“原本我想让他叫汤正圆来着,被阿娘骂了一顿,说鹤字辈排不成,也不能挤到姐妹里头凑合,这事只好作罢了。”
明妆听得大笑,“汤正圆?亏你想得出来!”
两个人正说笑着,商妈妈从外面进来了,到跟前唤了声小娘子,有些为难地说:“易家的姑母和罗大娘子来了,在花厅等着呢,小娘子可要见?若是不想见,我过去回绝了,就说小娘子今日有事要忙,请她们先回去。”
芝圆一听,眉毛倒竖,“路不是断了吗,怎么又来了!”
明妆脸上的笑意慢慢退去了,叹了口气道:“早晚要见一面的,既然来了就把话说清楚吧。”
回身安顿芝圆,“你且坐一会儿,我打发走了她们,再来和你说话。”
芝圆重义气,站起身道:“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吓得她身边的婆子女使一阵惶惶。
最后还是明妆把她按回了榻上,和声道:“你如今是什么身份,用得着赏脸见她们?况且你肚子里怀着孩子呢,回头别被她们那些污糟话气着了,还是在这里吃茶吧。
“说着唤午盏,“再给我们太子妃殿下送两盘果子来。”
然后给个安抚的笑,挽着画帛上花厅里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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