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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一种是她,亦或全部都是她。
月余未见,结蕊幼枝又绽开两片花瓣,映衬着却是夕阳惨淡倒影,教人看不清本来颜色。
韩告无意纠缠,终究也离开。
冬月十二,大雪。
醒来时天色依旧漆黑无边,隐隐约约似是蓝灰色的云涌在当空,稀疏已有些雪花飘落。
檐下的灯笼摇摇晃晃,将门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
该是围炉烤火,大口吃肉的好时候,县衙里正巧做了羊汤面,那羊肉鲜嫩肥美,油汁浸着葱花厚厚铺了整一层,远远从厨房里就香飘万里,勾人馋虫直闹、简直睡不下去!
半梦半醒熬了一宿的文雀先起了,大病初愈正需要些热乎乎烂肉长精神的小之也起了,剩木棠扭扭身子,还是想睡。
也不是做了好梦,也不是睡得舒服,只是这一刻,乍醒还困,天色似亮非亮,被窝里暖暖和和,面上却沾点寒凉,窗外轻轻落了雪,款款送着风,还有羊肉香气隐约,却无需急着抢食。
缓慢、慵懒,令人无法不眷恋沉迷。
再深吸一口气,缓缓吐纳,她喜欢肚皮这样安静的起伏,像是提醒自己,她还简简单单活着。
只是作为一个生命,这么自然而然地在天地间存在着。
这便足够。
小之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,这会儿已经迫不及待捧了碗先转回来,饿极的小虎般埋头吃得欢快。
“姐姐醒了,刚才就醒了,我知道。
躲被窝里不出来,羊肉汤都顾不上,嫌冷呢。
把我那袍子拿去。
她那狐裘又粗又硬,重兮兮的才不好穿,”
她对文雀说着,又探头去门外看一眼,“下雪了呢,好好下大一点!
下大雪不好走路,停一天,明天再走。
说不定到明天表兄都已经大获全胜,正好不需要走,省得来回麻烦。”
她随口一提的所谓“袍子”
,就是丢在宁朔客栈木棠不得不折返去取的那件,紫色锦缎面、四襈织金,旁绣梧桐上栖凤,斗羽幻彩巧夺天工,下衬紫貂皮毛,领口袖端再用野雉羽毛编织装点,木棠身上只一件小衫,披着这凤袍都嫌热。
小之昨儿还穿着它在马车里闷了不少时候,难怪要发烧!
“你刚从热被窝里钻出来,当然不怕冷。”
文雀毫不客气、上前就把她要脱衣的手按住,“下大雪还有的冷呢,仔细穿好。
你要是跟着也病倒,我一个伺候你俩个还不得跳黄河去!”
“那我也总得把衣服先穿好了……先吃饭,万一洒了汤呢。
而且凤凰的,要是让县衙里看到……”
“就说你是长公主呗。
我是你的小小丫鬟,昨儿胡言充大闹着玩的。”
小之嘴快,放了碗筷又穿鞋蹦上床蹭到她身畔来,“我好赖也打了这么久杂,很会伺候人的,怎么样姐姐……还是,我该唤‘表嫂’?”
她越说木棠那小脸就越垂,偏还她越垂越要看,俩人最后一起栽倒床上,好似还能这样闹上一整天。
“规矩!”
文雀才要这么说,却听远方炸了山响。
木棠面上笑意登时冷却,霍然起身就要去看——丰安本就不大,浓烟重火在县衙后宅也看得真切。
火起正北,似是城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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