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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裙妇人乜了他一眼,眸波流转,眉宇间一抹羞喜,恰似早春三月里枝头初绽的那朵粉杏花。
这时候,叶小天已经牵着马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。
黎中隐见到叶小天登门,心中也自欣喜。
这个叶小天一身本事,气运加身,算是黎教谕弟子里最有出息的一位了,在府学里教书的时候时常被他挂在嘴边来着。
叶小天说明此行来意,黎教谕叹了口气,解释道:“各郡县如何分配赈款,早就有成例。
如今哪怕你只多要一成,从谁身上分给你呢?就算你和张知府有些渊源也比不得这份亲疏,人家那是嫡系。
换做是你,你更偏袒谁多些?”
叶小天心里顿时凉了半截,怔忡半晌,才试探地道:“如果先生帮学生美言几句……”
黎教谕摇摇头:“不成啊!
你有所不知,我这府学里头拮据得很。
当初议定每三年就要从赈款里拨一笔钱贴补我们府学,老夫今年正要向知府大人讨银子呢,哪里还能替你出头?”
正说着,一个小厮跑进来禀报道:“先生,小姐回来了。”
黎教谕轻轻“啊”
了一声,对叶小天道:“我那女儿女婿来了,你正好见见,以后彼此也有个照应。
今儿你就不要急着走,一会儿老夫置下酒席,你和我那贤婿喝几杯。”
那小厮道:“先生,姑爷没来,是小姐一个人回来的。”
黎教谕眉头一皱,不悦地道:“这孩子,又独自回娘家,也不怕公婆不喜……”
“爹,人家常回家看你还不好么!”
厅外传来一声娇嗔,随即一个火红的倩影便飘进了客厅。
叶小天不由微微一怔,眼前这红裳女子,正是他刚刚在路口所见到的那吃柿饼的女人。
当时在街角与这女子擦身而过,叶小天并未看清楚她的面容,此时仔细端详,发现此女一双桃花眼顾盼有情,柳叶弯眉修得齐整,鼻凝鹅脂,腮浮胭红,笑靥上两个深深的小酒窝很是迷人。
二十多岁年纪,且作妇人打扮,却活泼灵动如未出阁的大姑娘。
红裳女子进门后看见叶小天,不由一愣,原来父亲有客人在。
她马上收敛了跳脱飞扬的神情,变得温文尔雅起来。
方才她在路口匆匆一瞥,只顾提防熟人,对叶小天却没什么印象。
乖女儿回娘家,黎教谕自然欢喜,笑呵呵地对那红裳女子道:“松月啊,你快来见一见,这位就是我常跟你说起的葫县县丞叶小天。
小天啊,这是老夫的女儿,你二人可以姐弟相称。”
叶小天忙上前揖礼道:“小天见过姐姐。”
黎松月向他福了一福,凝目观瞧,见叶小天年轻俊俏,透着一股机灵劲儿,心中暗自欣赏。
只是二人是第一次见面,虽然姐弟相称,终究不好过于亲近,所以她只是向叶小天客气地问候了几句,便对黎教谕道:“父亲,女儿去见过母亲。”
黎教谕道:“去吧去吧。
对了,我那贤婿怎么未与你同来?”
黎松月道:“刚刚开衙,他正忙于公务呢。”
说着向叶小天微微一笑,便转身行向后宅。
看着红裳少妇风摆杨柳般款款而行的婀娜背影,叶小天心道:“原来方才路口所遇那个男子便是她的丈夫,看他二人当时模样,却不像是忙于公务。
别是这女婿与丈人之间不甚和睦,所以借故不来吧?”
既然黎教谕的“贤婿”
没来,黎教谕又帮不上他什么忙,叶小天便向黎教谕告辞。
黎教谕略一思忖,颔首道:“也好,那你便去驿馆里住下吧。
各地赶来的官员应该都住在那里,你也可以通过他们多了解一下情况,正所谓知己知彼,百战百胜嘛,呵呵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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