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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舟不在家,戏院我又帮不上忙,但我想艺术从来不分家,舞台上的灯光和画里的明暗变化其实是相通的,说不定,等我学上一段时间,我就可以回家帮上忙了呢。”
魏建生还是迟疑,站起来倒背起手,看起来很是为难:“是,艺术是不分家,可是”
王城宜拉着他坐下,诚恳而坚决地继续说:“爸,妈身体不好,我做媳妇儿的应该在家照顾她才对。
但是我还年轻,我不想等到自己老了,就只能写写字绣绣花。
家里,我可以多请几个人过来照顾。
沪州每天都在变化,人也应该越变越饱满。
爱,要有所附丽,人必须得先自己长成像样的人。
人也只有自己饱满,才能给予。
一棵小草,只能顾好自己,一棵绿树,才有光荫。”
“城宜。”
魏建生叹息说,“你妈身体不好,那是早就这样的了,人各有命,没有哪家女儿嫁过来就应该伺候病人。
我魏建生要是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,还开什么戏院,做什么生意。
再说,你父亲多么宝贝你,我又不是不知道。
可是,你和承舟都还年轻,这整天聚少离多,不像回事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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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城宜默然不语,魏建生讲的合情合理,她再说下去,怕真的让魏建生犯难。
但魏建生想了一会儿,又说:“城宜,你说的也有道理。
也是,承舟一离开家就是十天半个月,你在这里守着我们两个老的,也实在无趣。
你看这样行不行,你每个礼拜至少回来一次,如果承舟也有时间,你们就多相处着,这样行不行?”
魏建生几句话,说的王城宜心里峰回路转。
她高兴地应下,跟魏建生说好,她后天去沪宁大学。
王城宜回了自己和余承舟的住处,房间里安安静静。
这些天,到了夜晚,大火星已经西沉,但屋内窗台上一株粉瓣透白的晴雯芍药独自抵着寒露,正在开放着。
王城宜爱惜地抚抚花瓣,她和余承舟都不在家,不知道它开给谁看。
再往前看去,是余承舟紧闭着门的书房。
王城宜用用力,书房的门无声地打开。
她第一次坐在余承舟常坐的椅子上,用她的生命感受着他坐在这里的感受。
桌子上有一些木屑,王城宜拉开抽屉,发现了余承舟的雕刻。
她拿在手里细细看着,竟不知道余承舟雕的是哪里的建筑。
木雕上有一条贯穿的长廊,长廊外侧细致均匀地涂着红色的颜料。
她调皮地把眼睛放在木雕长廊一端,像看万花筒一样,从长廊一端看到另一端。
她惊讶地发现,长廊四根柱子上都是形态各异的天鹅。
木雕表面除了门和窗户,就是凹凸不平的画,像她偶尔把玩的拓片。
王城宜没想到,余承舟还有这么好的绘画功底。
木刻画上边是一对交颈而眠的天鹅,天鹅神态安详,肚子很肥,卧在一起像一只蝴蝶结。
从拱形门栏望进去,王城宜在宫殿里看到一对举案齐眉的恋人。
王子和公主。
这是童话世界。
王城宜轻轻放下木雕,忧伤浸透了她新月一样柔美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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