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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让乔增德说好话得用钱,不想让乔增德说坏话也得用钱。
乔增德的硕士博士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求什么学问,送上钱财祭瘟神,安然毕业,不求这位导师能帮什么,但求这位导师腹泻一般的嘴别说坏话。
乔增德无本万利。
有血肉的,吃干抹净;有骨头的,先从骨缝儿敲碎,再煮一把骨髓;有思想的,挖走脑子变成自己的论文绩效;有良知的,混淆道德价值经脉倒错;有钱的,取之不尽用之不竭;有权的,慢慢拉拢,用尽即弃,一次拒绝他,乔教授马上翻脸,所有前事皆不在心里;咂摸咂摸,什么都没有的,那还可以干苦力。
最不济,他还能靠说话,将性欲转化成倾诉欲发泄出去。
从北东师大到艺科大学,此法屡试不爽。
师生关系,哼,不过是一锤子买卖,学生毕了业就是忘恩负义。
明明是别人帮了他,让乔教授一说,别人倒应该对他感恩戴德;学院一切成绩,均是乔增德一人的。
学生之间互相猜疑,彼此反感,即便有反抗之心,也无法联合起来对付他,何况,更多的是无筋无骨无脑的学生,连反抗的心也彻底被乔教授这位大白兔吃掉了。
“我兢兢业业,一众学生,当然一视同仁,万物皆备于我,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,咹?”
乔大白兔继续讲,得意地啧一下牙,颠着腿。
见刘青吾不说话,他着实气恼,这些穷人就是不开窍,鲁哥迅说得没错,铁屋子万难破毁。
“当年启蒙运动,那些穷人,麻木不仁,这些道理听都没听过。”
乔馆长颠着脚讲道,“我年轻的时候,就像百年不遇的大文豪,咹,你无知的我都没法儿对话,咹,中国有个大文豪,苏轼,天下无一个不好人,我就是大白兔啊!
那帮北东师大的教授都笑话我,我纯洁的像只大白兔!”
乔教授苦笑着捂着肥猪头上的白毛,哼哼着,露出可怜相儿,那球筐大小的肚皮里似乎都是胡萝卜。
刘青吾差点儿笑出声。
她忍住了。
离乔教授两米三的距离,是最佳看戏位置。
如果把乔馆长的新办公室比作剧院,这个位置可是要加钱的。
看戏要鼓掌要喝彩,不然演员就没有动力。
刘青吾在乔教授捂着白毛搓了两个回合,看着他那双可怜阴鸷的猪眼,不禁想学学孙悟空的戏法。
刘青吾看着孙悟空拔出毫毛变出分身,元神就自由地飞走了。
她心里也学着孙悟空,这一具肉身就是一根分身毫毛。
刘青吾的元神离身,旁观着乔增德的把戏,指导着刘青吾自己的肉身,恰到好处地带上一分折服一分向往。
折服于乔教授出淤泥而不染,向往年轻的乔教授出淤泥而不染,语气逼真地连元神都快相信了,说:“您真是孙老师说的书生意气,学生称赞的学者风采。”
,!
乔增德傲慢到听不出刘青吾的讽刺,他还以为刘青吾终于对他有了崇拜,他马上喜笑颜开,哈哈哼地笑起来:“你师母总这么说我,哎呀,咋整,没办法,一辈子做学问就是细致、认真,一辈子讲真话!
咹,你总说我记忆力好,我确实过目不忘,这天赋就是没办法,哎呀哼哼哼哼。”
乔教授笑起来。
刘青吾终于忍不住,也笑了一下。
她确实说过乔教授“记忆力好”
,也只说过一次。
她说乔教授记忆力好,本意是说乔教授心胸狭隘、记仇,只要谁有一丁点没有如他的意,那这个人就万劫不复,甭想再从乔教授的嘴里落一点儿好,且乔教授会在大大小小的场合指名道姓地骂,经年累月地骂。
原来,乔教授也一并当成了对他的夸奖与崇拜。
看来,这位文学教授文本细读的功力也不怎么样。
读小说的人连话都听不明白,那怎么可能看得懂小说呢?叮叮叮叮叮,乔馆长办公室的电话响起。
刘青吾低头,抬抬手腕,看一眼手表,又是下午五点。
不用猜,电话肯定是孙平尧打来,假装叫乔增德回家吃饭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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