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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夫人微笑:“老族长,此地是京城宁府,不是长岭县宁氏宗祠。
我敬您一声长辈您就是长辈,您莫动气,是我失言,您有什么话不必拐弯抹角,不妨直说。”
她这一番话算是进退得当,既警告了对方莫太出格,又还留了些颜面。
老族长压了压火气,牵着宁致远和宁明志的手将他拉到近前:“那我也不绕弯子了,这俩孩子都在老家过了乡试,我带他们进京一为赶考,二为替你家之事解个围。”
宁恒沉默了,没搭腔,好像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。
但老族长似乎浑然不觉,仍在热心地解释着自己的好意:“你唯一的男丁夭亡,若不想父死子弱,便只能招赘上门。
但招赘上门,终归是白白便宜了外人。
不过无妨,你这两个世侄品貌皆是上等,又是同宗,你家三女都尚未婚配,让他们各娶一人,亲上加亲,家业也不必外流,岂不美哉?”
美哉?美个屁!
美到他们自己了吧!
宁恒看着神色认真的老族长,颇有些哭笑不得:“我家三个女儿,长女云裳,已许给毅国公世子,此女不羡,已许给户部沈侍郎为妻,唯独小女天彩,刚刚及笄,还在闺中。”
老族长的神色一时间青白交替,他一直在长岭县老家,已然许久不与外界打交道了。
前几日,是有人来族中送信,说远在京城的宁家男丁过世,家中再无儿郎可继承家业,他这才从乡中千挑万选出两个过了乡试的年轻后生,想着能够帮着解决后继无人的问题,可谁知宁家女儿居然都嫁了?
老族长沉默许久,才道:“这不是还有一个未嫁的姑娘吗?致远和明志都是好孩子,莫不是你小十九如今发迹了,便再看不起老家亲戚?”
宁恒连忙应道:“当然不是!”
即便他真是这么想的,他也不敢认呐!
若是此事传出去,说他发迹之后背祖忘本,不忠不孝两顶大帽子扣在头上,如今他得势时倒是能轻轻放下,可一朝失势,这些风言风语很可能就能直接扒了他的乌纱帽!
不说远的,就说近前事,上任中书令性情残暴,得势时笞死家中婢女、侍妾,连御史都不敢弹劾他,可一旦失了圣心,言官便会将这些陈年旧事翻出来,直接就将这位老中书革职查办,官职一撸到底。
宁恒本就胆小,他权衡了一下,长女嫁与国公,次女嫁与重臣,三女性情容貌原本就都不算出挑,这两个后生虽说现今还是白身,但乡试已过,只要会试能登三甲,榜上有名,封什么官,办什么差,不都还是他这吏部尚书说了算?
如此,舍一个女儿,换一个发达不忘本的好名声,划算。
宁天彩的命运就这么在父亲的一念之下,敲定了。
“好,世叔和贤侄便暂留府中,待会试过后再说。”
姨娘之谋
宁府,挽月楼。
“人来了没有?”
“来了,姨娘,大人已经在前堂招待他们了。”
萧姨娘慢慢睁开眼,手中的佛珠收进了袖口里面。
云棠的死讯,便是她偷偷着人送信,送去宁家宗族所在的长岭县老家的。
宁云棠入葬之后,牌位入了宗祠,但她不敢表现出过度的伤心,任凭自己哭成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子。
她明白,那样只能得到男人一时的怜悯,久而久之,便会徒生厌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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