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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又会治病又会教书的邵先生,他很闲吗?怎么自从汴河边偶遇后,他总是每隔几天就出现一次,而且,一次比一次帮的忙大。
他该不会真的对欢儿动了心思吧?方才言语间,沈馥之偷觑了好几次外甥女的眼神。
这丫头的眼睛呀,是水做的,有时候清澈到根本藏不住东西,有时候又幽深到教人琢磨不透。
但此刻,沈馥之再次确信,外甥女投向邵清的目光里,没有微风乍起吹皱涟漪式的崇拜。
沈馥之所在的饭食行,偶尔发起的同行聚会,商讨怎么不叫猪行、鱼行、菜蔬行、米行乱涨价,沈馥之看到的那些同行间彼此谋划的目光,就如姚欢这般。
哪来的绵绵缱绻之情哪,倒像一群人合作愉快。
果然,姚欢接下来开始谈礼尚往来了。
“姨母,邵先生,我也不懂什么江湖规矩,若说错了,你们别笑我。
冯三郎那里,我想封五贯酬金,劳烦邵先生转交。”
邵清嘴角一松,温言道:“这个数目正合礼数,在下先替冯三谢过姚娘子。”
姚欢又道:“好,明日我便携了美团去银铺,兑几贯钱出来,还有汝舟去先生私塾的课资,一并送到府上。”
月华如水,正是灭烛怜光满的仲夏夜。
姚汝舟拿着根蛐蛐儿草,借着月光,逗弄池子里爬上瓦砾的小龙虾,一声不吭有两三炷香的时间了。
姚欢在灶间帮美团收拾好明日要去饭铺试水的鸡爪,房里未寻到弟弟,来到院中才看到他。
她走到他身后,蹲下来,辨出他闷闷不乐的样子,柔声问:“汝舟,怎地窝在此处,也不怕蚊子?”
姚汝舟瓮声瓮气地开口道:“阿姊,我不去邵先生的私塾,阿姊给俺在附近再寻个先生吧。
阿姊方才和姨母说,那八十贯里,有四十贯是分给俺的。
杨翁说过,开封城里请个教童子的私塾先生,每月至多两贯,阿姊把钱给俺,俺自己去找先生。”
姚欢笑道:“你才几岁,主意这么大,你倒说说,邵先生如何教不得你?”
汝舟撅着的嘴又抿了抿,想脱口而出什么话,终究又忍下了。
沈馥之揣着一个卷轴出来,正巧看到这一幕,心头嘀咕:这乳臭未干的拖油瓶儿哪,心思鬼精鬼精的,没准也和俺一样,瞧着邵先生不一般。
他是怕邵先生做了他姊夫、阿姊就再也顾不得他呐。
因上前将脸一沉,冷了嗓子教训汝舟道:“牛犊子,犄角还没出来,就要与俺们对着干?今日邵先生告辞时,唤了你一句哥儿,你浑没听见似的,撒气给谁看?老娘告诉你,俺且不管你姓啥,住在俺沈家,就得听俺这一家之主的。
私塾之事,你阿姊安排得很好,邵先生肯教你,是你的福气。
四十贯钱俺们扣着,你若是在邵先生处冒犯他一回,俺就让你阿姊扣去一贯钱。
听仔细了没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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