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冉漾举着半黑半白的烧梨,炫耀一般:“杨二娘子不喜享受,我便只好失礼,不做招待了。”
杨云婵踏进亭内,一抬下颌:“我偏不。”
绿凝在冉漾的授意下,麻利为自顾落座的杨云婵串好酥梨,递入她手,退到一旁。
冉漾烧着梨,觑她一眼:“说罢,又来挑什么事端。”
杨云婵对她的态度很不满,阴阳怪气道:“冉漾你可真够忘恩负义,那日若非我拼命护你,奋力解决掉那些杂碎,你说不定早就死在突厥人刀下,哪还能卩出山头,坐在此处与我闲话。”
冉漾被她极为脸大的话惊到,盯着她几度欲言又止。
“话说你也太过没用,无非多跑两步路而已,还能险些把自个儿跑瘸了。”
杨云婵对此十分鄙夷。
“你……确定是凭一己之力解决掉了那些人?”
冉漾简直可笑。
杨云婵被戳中,话语闪烁:“是、是有位神秘侠客助我行事,他武功高强,一手旋刀出神入化,若再能得见,我定同他好好讨教!”
绿凝忍不住小声咕哝:“净是说大话,泉章说你被那位不愿展露面目的侠客打晕,醒来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她仍记得这杨二娘子嚣张跋扈,闯进府中打伤娘子的时候,心中存着芥蒂,仗着冉漾平日偏宠,说话分外大胆。
杨云婵被揭穿,自觉丢了脸面,不爽之情溢于言表:“冉漾,管好你的人!”
冉漾嘴上应承:“杨二娘子到底是涉险救我的恩人,绿凝你客气些。”
杨云婵面色稍霁,却见她转手将烧好的酥梨给了绿凝,可谓明晃晃的夸奖,又气得想卩。
犹想起阿姊交代的话来,道:“今晚践行宴,季阿兄让我来接你。”
“践行宴?”
冉漾不知所云。
冉漾偏头就要躲,可她那点小动作,哪逃得过山匪头子的眼睛。
小巧下颌瞬间被一只大掌攫住,男人的指腹粗糙又滚烫,还隐约透着一种糅杂铁锈的血腥气,直直涌入她的鼻间。
冉漾几乎本能去挣扎:“松开,别碰我!”
“别动。”
攫着下颌的长指加重了力气,男人线条分明的俊朗脸庞也敛了笑,那双格外明亮的黑眸直勾勾盯着她:“不然你大可试试,是老子先松手,还是你的下颌骨先碎。”
冉漾怔住,而后那湿布不由分说的覆上脸,一下又一下擦了起来。
“你这多少天没洗脸了,脏成这样?”
谢无陵浓眉拧着,一开始想着是个小娘子,动作还放轻了些,没想到她脸上的污垢就跟一层一层糊墙似的,非得用力才能擦净。
被人捏着下颌强行擦脸已经够耻辱了,现下听到这山匪头子的话,冉漾更是羞愤欲死。
若不是为了低调,她何至于将脸弄成这样?他这话说得就像她多不爱干净似的。
她抿着唇,不出声。
谢无陵眉梢轻挑,也不介意她装哑巴,擦完一遍,又倒了些水,挤干那乌黑的脏水,继续擦。
擦到第三遍,就如一枚跌入尘埃里的明珠拂去厚厚积尘,显露出它原本的皎洁美好,将这座破庙都照得满室生辉。
“哇……”
一旁的山匪们都看直了眼,谁都没想到这个脏兮兮的乞婆子,竟生得如此姣美标致。
“她这瞧着年龄不大吧?”
“估计是个才成婚不久的小娘子,喏,你瞧她怀里的娃儿也就一两个月的模样。”
“没想到她长得这么好看,都比得上醉仙阁的头牌小红莲了!”
“那我觉得她比小红莲要标致,她这还穿得破破烂烂,脸都饿凹了,要是养些肉出来,再换上小红莲那身行头,啧,秦淮河的花魁也要换个人当了。”
头牌,花魁?
他们这意思,是要将她卖去勾栏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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