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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守白脸上的愠色大概是永远抹不去了,本就高大的身形,再配上一副被欠三千两的凶恶神情,直把掌柜吓得往后退了两步,还以为是山匪打劫。
“一间房。”
“是,是。”
掌柜颤巍巍地接过碎银,拿了戥子一称,说:“正好二两,楼上西边第一间。”
萧净月始终低着头。
进了屋子,门一关,霍守白就开始讥讽她:“你说,若是被天下人知道,青玉公主在同一天内,先和中书侍郎之子成婚,又和溯溪剑法的传人私奔,最后和一个栎都的叛军,同住一间房,天下人会怎么想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萧净月已经无力思考名声问题了,她摘下玛瑙耳坠,递到霍守白手边。
霍守白蹙起眉头。
“我知道我没有资格麻烦你,可是我的腿实在太疼了,如果之后走不了路,也会拖累你,能否帮我抓一点药?什么都可以,只要能止血。”
霍守白望着她手上的玛瑙坠子,又望向她苍白的脸色,沉默半晌,问了个不相干的事:“越飞盏是怎么带你出宫的?是有人接应,还是宫中有暗道?”
萧净月怔住。
“那么多皇宫守卫、禁军,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,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你们的行踪,皇宫里一定有暗道,是么?”
萧净月暗自权衡,可霍守白已经笃定了答案,和她搞起了交易:“这样,你把暗道地图画给我,我就给你去请郎中。”
见萧净月犹豫,霍守白耸了耸肩,“公主这般没有诚意,在下爱莫能助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萧净月点头。
不到一盏茶的时间,霍守白已经把郎中叫了过来。
萧净月腿上的伤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,伤口四周已经青紫,血染红了半条绣袴。
老郎中见了都咋舌,“这是被木条扎到的?伤口里还有木屑。”
萧净月垂眸不语,霍守白忽然反应过来——那根断裂的马车木梁。
他脸色微变。
他还以为是萧净月出宫的时候摔到的,原来是他造成的。
“木屑留在肉里,恐生疮疡,以致热病,需要一点一点挑出来,姑娘,且得忍一忍。”
“劳烦先生了。”
细钳戳进肉里,萧净月疼得发抖,额角泛起一层冷汗,硬是没吭一声,只是用力攥紧了桌沿。
霍守白倚着门框,目光瞥向另一边。
“好了。”
郎中在伤口上敷了一层药,又用纱布包扎好。
“多谢先生。”
萧净月声音虚弱。
“姑娘年纪不大,耐性异于常人,真是佩服。”
萧净月摇头道谢。
霍守白走上前付了银钱,郎中留下两瓶药,便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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