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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他虽也是瘦,好歹还算精瘦结实。
谁知一场大病,竟是让这魔头瘦脱了形,隔着一层不厚的布料,顾云行仿佛都能摸到他的骨头。
撇开他是魔宫右使这个身份不谈,光凭这副模样,倒像是受欺压的那个……
顾云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,伸出手,拨开容欺的长发。
头发已干得差不多了,只余下发尾处仍有些潮湿,在两人的衣物上晕染出一片水渍。
容欺察觉到顾云行的动作,脖子一僵:“做什么?”
顾云行没有答话,只是替他将头发拢到了一边。
容欺:“??”
回程时的脚步比去时快了许多,黄昏之际,两旁的景物变得熟悉起来,两人抵达海滩附近的林子。
“余下的路你应当识得。
天色将暗,本座着急回去,就不背你了。”
容欺将人就地一放,很是潇洒地转身走远了——半点也不顾惜腿伤难行的同伴。
顾云行站立许久,半晌后摇头苦笑:这还真是魔宫中人的风范,记仇不记恩,养不熟的白眼狼。
第二天早上,潮水又往里逼近了些。
容欺站在海边,远眺翻滚的波涛,眉宇间多出几分担忧:“照这个趋势,明日入夜时,潮水就会涨到船舱了。”
顾云行:“时间足够了。
我们争取明日午时前搬走。”
潮水叠声拍岸,发出巨大的浪声,无端催生出几分天地辽阔而人事渺小的悲凉之感,也让容欺心头涌起阵阵不安。
两人对视一眼,不再多言,准备启程前往崖壁继续昨日之事。
想着迟早要搬走,两人索性将里面的东西整理了一部分出来,先带过去。
昨日顾云行已搭了三面树墙,将崖壁底部的尖角空间围成了一处容身之所。
但正如容欺所说,树木之间有许多空隙,挡不住多少寒风。
对此,顾云行的办法便是多围几层。
虽然觉得不靠谱,但容欺还是照做了。
两人忙活了许久,将单层墙加厚成了三层墙,密密麻麻的木桩交错在一起,竟也有了“密不透风”
的样子。
容欺细细打量一阵:“不错。”
顾云行谦虚道:“若非右使大人倾力相助,顾某一人可做不成此事。”
容欺指了指上方:“屋顶呢?”
顾云行沉默了。
两人齐齐仰头望向上方。
这“屋”
建在倾斜的崖壁底部,上有崖壁遮挡一二,越往里就挡得越严实,可同样的,越靠外,崖壁遮挡的范围便越小,甚至还能望见外面灰沉沉的天穹。
顾云行道:“右使大人可有高见?”
容欺道:“有。”
顾云行期待地看向他。
“算不上高见。”
容欺认真道:“就是本座要睡在内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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