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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闲下来,她再来买。
因为惦记着荔枝膏的事,接下来看宅子,元娘就显得不是怎么热切。
但这回拐进的地明显比前头两个要热闹,在敦义坊里,临着州桥,进去一条街都在开铺子做生意,什么铺子都有,从脚店到茶肆,再到门前悬挂了个茶壶的香水行,生活中所需的应有尽有。
每个门面门口还有许多摆摊的,有的担着两个木箱,若是吃食则扁担外加一口锅,底下烧着木柴,有的则直接铺了块粗布在地上,粗布上头摆着要卖的东西,精细些的有针线活,粗糙些的甚至全摆了麻绳。
这地方热闹,还有烟火气,若是做生意,必定错不了。
别说王婆婆,就是元娘都有了这样的念头。
终于,寿经纪招呼着几人在一处闭门的门面前停下,元娘下轿左右看了看,门面左边是个医铺,右边则是一条巷道,沿着巷道进去应是各家的后门。
寿经纪带着她们从巷道进去,经过高高的白墙,绕到小门,拿出手掌大的钥匙开铜锁。
恰逢有个担着木箱四处卖渴水的小贩停留,左右是几个十来岁的小孩,应是巷子其他人家的孩子,正围着付钱等渴水。
若说方才还能忍,但现在渴水摊子都摆到跟前了,元娘是如何也按捺不住心头对好吃的冷饮的渴望,尤其是对荔枝的执念。
她怔怔盯了两眼,以至于落后王婆婆一行人两三步。
终于,在王婆婆向后瞧她在干嘛的时候,元娘鼓足勇气,蹑蹑道:“阿奶,我想喝这个。”
出乎意料的是,王婆婆半点没有生气,很平常的应了一声,还从钱袋子里掏了二十个铜钱出来,招手喊元娘过来,把钱给她。
王婆婆摸了摸元娘的脑袋,“去吧。”
又看向更小的陈括苍,“犀郎吃不吃?”
陈括苍摇头,他早过了享口腹之欲的年纪,反倒是怕那个寿经纪坑自己家,得在旁边盯着。
于是元娘就小跑到摊子前,手攥着铜钱,因为没见过世面而心生惴惴,但她不是会逃避的性格,干脆眼一瞪大声道:“我要一碗荔枝膏!”
小贩才不会嘲笑送上门的生意,声大点小点有什么,能送铜钱上门的都是好声!
“好嘞,承惠十二文一碗。”
小贩也应得很是响亮。
元娘惊喜地睁大眼睛,荔枝膏听着便是荔枝熬的,竟然这么便宜吗?不愧是汴京,物华天宝,连昂贵的荔枝到了这里也成了贱价。
她满心欢喜的等着自己那碗渴水,紧紧盯着小贩的每一个步骤。
毕竟其他人先来的,所以小贩先是做她们的份,元娘发现最多人买的是豆儿水,黑乎乎的一碗,全是冰镇好了的一大份,有人买便倒上一碗,价也便宜,五文一碗。
不过,也不是每个人都用小贩的粗陶碗,有个跟元娘一般大的圆脸小娘子捧着一个做工稍精细些的瓷碗,瞧着也比粗陶碗稍大些,小贩也给她装了八九分满。
说来也巧,圆脸小娘子那碗倒完以后,就轮到了元娘。
小贩不知从扁担挑着的木箱里的哪处拿出一个圆肚瓷罐,挑了半勺出来,用水冲开,接着撒了些碎冰,一摸碗凉沁沁的就算做好了。
这碗价十二文的荔枝膏渴水,就到了陈元娘的手里。
小贩急着去前头摆摊呢,也不怕自家的碗被昧下,只叮嘱元娘喝完以后可以把碗给那个圆脸小娘子,他一会儿上门收碗。
元娘这才知道,圆脸小娘子就是阿奶她们看的这所宅子旁边的徐家医铺的孙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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