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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天傍晚,她提着晚饭到我房里来,要我陪她一起吃饭。
我觉得奇怪,我和她素日也不怎样要好,所以我刻意留着点心。
我发现她特特地在我那只碗上做了记号,我当时不晓得什么缘故,怕有什么不妥,就暗暗将两只碗调换了,后来我见她昏睡过去,才晓得那碗里下了药。”
南台紧追着问: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,我把她扶在我卧房里睡着,正在想这事的缘故,谁知忽然听见园子东南角那杂间里起了火。
我赶去瞧,等火灭了后回房一看,五妹妹已经不在我屋里了。”
南台记得那场火,其实烧得不算大,阵仗闹得却不小,因那杂间连着几间要紧的库房,所以阖家都草木皆兵,闹到最后还是怪下人们不仔细。
此刻听西屏这么一说,陡然觉得那火起得过于凑巧!
不及他张口,时修已攒着眉在说:“这火起得颇有些怪,好像和姜丽华有些什么关系。”
西屏蹙着眉思想一阵,缓缓摇头,“火不可能是五妹妹放的,起火那时候她已经在我屋里昏睡过去了。”
“反正这火烧得太巧了。”
时修握着炕桌角缓缓站起来,“按理说,当夜昏睡在房中的,本该是您。”
南台登时想到一种可能,“难道有人要栽赃二嫂放火?”
西屏把眉皱得更紧了,“栽赃我?为什么?栽赃我他能得什么好处?”
南台一瞬间把这家里的人都一一想了个遍,也没道理,西屏纵然和这府里的人都是淡淡的,却从未和谁结过仇。
要说好处,她统共带来这家里的,不过一笔稍微丰厚点的嫁妆,可姜家从不缺她这点钱。
一时找不到答案,时修只幸自己是跟着西屏到这泰兴县来了,否则单放她回姜家,又是姜丽华这场旧祸,又是丁家那场新灾的,她岂不要任人宰割?
他当下打定主意,等案子查清,就寻个由头,仍将西屏带回江都去。
眼下未提,说是要到那起火的杂物间去看看,西屏南台二人便引着他去。
那杂间早就修缮过了,还和没烧时一样,乱堆着些使不上的东西,却十分宽大,什么家用东西都有,堆放得倒齐整,空气里迂缓地飞着尘埃,那边墙根底下还有张稍微瘸了腿的榻,上头铺着垫子,想必素日有人在这里睡觉。
南台道:“大多是些旧家具,因在外院,所以夜间常有值夜的小厮在这里聚众吃酒赌钱睡觉。
那火过后三日,有三个小幺出来认了,说是他们在这里吃酒,大家吃得有点醉醺醺的,所以没留心洒了酒倒了烛,这才起火。”
认得倒爽快,时修心下狐疑,笑了笑,“那几个人呢,是怎么罚的?”
“太太将他们三人赶出去了。”
时修挑挑眉峰,“就只这样?”
“不然还要怎样?”
南台没奈何地笑着,“好在火势没有蔓延到后面的库房里,何况这里头堆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,叫他们赔他们也赔不起。”
可凭时修的印象,卢氏不像是个宽宏大量的主子。
就算烧掉的东西没用道,也是些好板子,拿到外头典尚且能典些钱,何况修缮这屋子也需本钱,即便那三人赔不起,不是正可以趁机叫他们在姜家白当差,何苦又赶人出去?
西屏那时也觉奇怪,后来事情渐渐过去,也没再细去追究,如今想起来,是很不像太太的做派。
因问:“三叔,你知道这三个人离开姜家后,往哪里去了么?”
南台凝起眉,“总是各自回家去了吧,或是去找别的差事做了。”
时修道:“可有他们几人的住址?”
南台摇头,“这要问管事的才知道。”
那专管人口进出的管事姓黎,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,阖家都叫他黎叔。
西屏虑到他原是于妈妈的娘家亲戚,要是里头真有什么隐情,想必也不会照实告诉他们,便道:“我看就是问黎叔他也不会老实告诉咱们,不如请大奶奶问一问他。”
何况西屏素日从不理家务,兀突突打听起这些消息来,不免让人提防。
那大奶奶鸾喜平常也帮着卢氏袖蕊管些事,她问起来倒有个名目。
只是她们妯娌间也不大亲近,不知她肯不肯帮这个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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