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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屏在旁道:“这是我娘家外甥,姚时修。”
那姜南台只知道西屏是暂回娘家姐姐府上小住,知道这家姓姚,却不知道这姚家竟是府台姚家。
因此有些吃惊,也不知该如何称呼,仍称大人,“大人客气了,卑职为公而来,岂敢叨扰。
二嫂,我先往衙门去了。”
西屏只福了个身,“三叔慢去。”
没有要安置他的话。
待他走出巷口,没了影,她才恍惚着看回时修身上。
看见他小臂在流血,蜜合色的袖管子染红了半截,将她从泰兴县那个冗长沉闷的梦里惊醒了,“你胳膊伤着了!”
给她一说,时修方觉得痛,抬着小臂一看,衣裳破了条口子,小臂也破了条口子。
玢儿忙把短褐上衣的腰带解下来,替他胡乱扎了,三人折身往回去,在东大街上寻了家生药铺,细细包扎了一回。
坐在车上,西屏左看他胳膊不顺眼,右看他胳膊不顺眼,终于坐到他旁边去,挤他一挤,拽过胳膊来,将那白条布打的结解开,重新打了个结。
勒得很使力,时修吃痛一下,嘶了口气。
她便抬眼瞪他,“这回又晓得疼了,追人的时候倒不怕,一下窜出去老远,真是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猫。
那贼人既是贼人,还和你讲理么?”
时修他娘虽然也爱唠叨,但常唠叨不到正题上,也从没有过这样的细心。
他爹虽然细心,只是一向讲究个为父之严,也不曾在这些小伤小痛上表示过关怀。
因此冷不防给她如此温情地埋怨两句,他不觉反感,倒觉熨帖。
第14章很高兴,她还记得。
时修将笑不敢笑地睨着西屏,可西屏仿佛是掏空了精力来向他俏皮灵动地埋怨的那几句,落后就有些心不在焉了。
他觉得她今日的反常是和骤见着姜家的人相关,难怪那日他娘说起要请这姜南台在他们家做客,她表现得并不十分情愿。
“您在姜家,过得很不如意?”
本来自上回问过她那位姨父的话,他就想着不要去操那起闲心,何况这话原不该他做晚辈的问,免得长辈难堪。
但到底没忍住。
西屏缓缓摇了摇头,紧着抬额看他,“你怎么想起来问这样的话?我看着像是在夫家受尽虐待?”
他直勾勾盯着她,不容许她扯谎的态度,“倘或姜家待您很好,您也不至于待他们家的兄弟这般冷淡了。”
他倒是明察秋毫,西屏不肯回忆那些糟心事,又提着抹精神笑起来,“什么都瞒不过小姚大人的眼睛,怪不得主管刑狱。”
说着又挖苦他,“不过今日你这股匹夫之勇,给人家瞧见,还以为小姚大人是位武将呢。”
时修笑着叹口气,“我为官,他为贼,岂有做官的眼睁睁瞧着做贼的从眼皮子底下逃脱的?”
“呵唷,好大个官呢!”
西屏白他一眼,心里却忽然有几分敬他的意思。
他虽有几分狷狂,却难得这份正直。
现今官场上,但凡机灵点的,谁不会耍点滑头?
思及此,她的口气不禁和软温柔了许多,拉过他的胳膊来细看,只怕那大夫包得不好,“好在没伤着筋骨,不过口子剌得深,少说也要将养一两个月。
听见大夫说的么?别碰着水。”
时修本来没有很疼,这会胳膊给她抬着,又像疼得很了,故意把眉头皱紧,哎唷了两声后,脑袋歪在车壁上,对着她挤一只眼睛,“您这会又不嫌弃我这血污了?”
西屏丢下他的胳膊,死不承认,“我几时嫌过你?”
“从小就嫌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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