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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夫妇俩为人都很和善,没有主人家的架子。
可惜相处不多日,她就随西屏嫁到姜家来了。
西屏歪着笑眼睇她,“你很挂念着老爷太太他们?”
嫣儿看她一眼,不晓得该怎么说,“老爷太太人好。”
西屏笑了,那笑声轻飘飘的,很快就随卷进来的一缕清风散了。
嫣儿说不清,反正觉得西屏这做女儿的也不称职,这几年下来,倒不像怎么记挂父母的样子。
自然了,那冯靖本不是她的亲爹,可说起柳姿时,她也是淡淡的,仿佛她母亲不在身边的日子已经很长很长了,她早已习惯得麻木。
次日一早,趁西屏跟着太太他们给老爷送行,嫣儿到厨房里背了一篓肉蔬,亲自送往庆丰街房子里去。
晨间太阳还不那样灼人,时修早起来了,正在花架前头那摇椅上躺着,面上盖着把泥金折扇。
那三姑娘就在他腿上卧着,旁边摆着一壶热茶和一瓯点心,雀儿不知在哪里跳,叽叽喳喳的,十分闲逸逍遥。
嫣儿轻轻走过去,忽地朝他喊声:“小二爷!”
时修惊坐起来,手拿起扇子打量她,“是六姨叫你来的?”
她将背稍稍转给他看,“奶奶吩咐我背些肉蔬过来给你们,叫老陈叔下晌烧一顿热热闹闹的饭菜,熏熏这房子。”
时修禁不住笑了,“如此说来,六姨下晌要过来吃饭囖?”
“她说送完老爷,她一径就到这里来,叫我也留下来等她,吃了饭一道回去,人多吃饭热闹点。”
他一听她是“要热闹”
,面孔又有些冷淡了,“她也叫了你们三爷?”
嫣儿却摇头,“没听见说。”
时修点点头,叫红药来接了篓子。
嫣儿也跟着她一并进来西边那厨房里,里头收拾得齐齐整整,换了好些新碗碟,嫣儿细瞅一遍咂嘴道:“这厨房也还是老样子。”
红药一壁归置那些菜蔬,一壁回头看她,“你在冯家伺候了多久啊?”
“不到半月。”
“不到半月?”
红药直起腰来,寻了个茶盅给她倒茶,“怎么会不到半月呢?”
“我是老爷太太临到奶奶出阁前买的,先时这家里也有两个下人,不过年纪大了,又不是死契,不好陪嫁,就买了我来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红药笑了笑,因想起西屏她娘,便和她闲话,“我虽没亲眼见过,可听我们家太太和二爷说过,刘老太太是位大美人,到底怎么样呢?”
嫣儿笃定地点头,“这话不假,你看我们奶奶的长相,做娘的会差么?不单人美,还会烧菜呢,待下人也很和气,常和我们说说笑笑的。”
会烧菜这点倒是听顾儿说过,不过怎么记得从前顾儿还说,刘老太太并不是个喜欢和人说笑的人,好像因为从前是个官家小姐,和西屏一样,待人有礼中透着点疏离,并不容易亲近。
大概顾儿也不够了解这个人,或是在后来的际遇中,这样平实恬静的生活里,也能逐渐改变一个人的性情。
也许做娘的和西屏一样多变,西屏和别人时性格都是冷冷清清的,却在他们姚家人面前,嬉嬉笑笑,总有股灵动的风韵。
红药思及此,替西屏叹了声,“姨太太和姜家二爷,本不般配。”
嫣儿低声道:“谁不是这样说?当初二爷来迎亲,我第一眼看见就吃了一惊,那样的人才,哪里配得上我们奶奶?我心里还替奶奶不值呢,不过奶奶倒像是认了命,自从嫁过去,既不哭也不闹。”
“她要怎么闹?当初理论过了,可白纸黑字写了订婚书,闹也不管用。”
“那时我虽还没到冯家来,也听说过这事。”
“冯老爷和刘老太太,恐怕怄也怄个半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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