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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常年习武,定力非凡,莫说蚊虫叮咬,就是挨上几刀,亦能面色自如。
唐青问:“不痒么?”
韩擒动了动唇,半个字也挤不出,气息滞于胸膛之间,有些粗急,浑身烫得不行。
唐青把腰侧的两个香囊取下其中一个,递了过去。
“这是艾草包,你带着吧,防蚊。”
又问:“韩擒,你们是不是都没有驱蚊意识?觉得自己身体素质强壮,叮咬几口,忍一忍就过去了。”
韩擒低声道:“无妨的。”
唐青叹息:“我们先回去吧,此地风光固然很好,却不宜久留。”
他便走边说道:“出行在外,防蚊工作不能忽视。
尤其你们行军打仗,若军队中有人感染恶疾,随着蚊虫叮咬,极有可能将疾病在人群里大面积蔓延传染,届时若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,也无法改变了。”
韩擒专注望着唐青的背影,低低“嗯”
了声。
唐青知对方已听进心里,忽然停步,头也不回地问:“统领为何如此信任我?怎么说什么你都听。”
又道:“我在宫内,倒听过不少关于统领的事迹,譬如七擒单和邪,夜袭魂都谷,火攻土喀堡。”
韩擒早年随君,骁勇善战,立下许多功劳,更从龙之功,就算封个侯拜个将,并不相违。
可他却从不锋芒现露,留在皇宫当个禁军统领,紧要关头时才出鞘刃,进退始终有度,对君主赤胆忠诚。
年岁虽才过二十五,却已有一代名臣风范,假以时日,定会青史留名,为后人相传。
韩擒在黑夜里顿了顿,耳廓更热了。
素日里听到宫人们私下议论自己,无甚波动,可这样的话从唐青口中出来,他却心如鼓擂,比在幽州北境响起的战鼓跳得还要剧烈。
“我信先生。”
唐青:“……就这四个字?”
韩擒:“嗯。”
唐青哭笑不得,言简意赅,倒是对方的作风。
他道:“韩擒,你脸红了。”
烛光都掩不住的红。
韩擒掌风欲起,想把蜡烛熄灭,可又怕唐青看不着路,硬生生忍了回去。
行经齐州,正如唐青所言,那一家苦于生计的农户,于这并不安稳的世道中,既非第一户,也非最后一户。
齐州境内,郡城里的百姓尚可勉强每日裹腹,可城中能够安置的人数有限,绝大部分人分散在各个县乡里。
他们只能替地主乡绅干活,换取定量的粮食,或租赁田地,终日守着地。
唐青和李秀莽中途与军队分开片刻,两人延田垄走,见到几家租了田的农户正在劳坐。
唐青停下,隔着半亩田的距离,窥见农户们满目愁容,遂问询缘由。
那农户道:“公子是哪里人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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