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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正:“你不回家了?”
沈青越:“回不去了。”
里正:“那,家中可还有别人?”
这次,沈青越沉默了好一会儿,他几次张嘴想说没了,都没能说下去。
里正了悟,追问:“你不牵挂家人吗?”
沈青越:“……不牵挂,晚辈现在,就一个人。”
里正捋着胡子一阵脑补,大约补齐了沈青越的真正身世——
他是邻国的哪个贵族或大官家的纨绔!
还很可能是争权失败,倒了的那一批。
说不定家已经被抄了,若不是和家人一起逃出来的,就是大难前家里得了什么消息,把他偷送出来了。
很可能是后者,所以现在他不能回家,也不清楚他的家人是否还在。
所以才故意编造些神神鬼鬼的谎话骗那些孩子,说话也真真假假的,说不定头发都是故意剪了,好编个莫须有的外邦人身份,就是不想让人知晓他的身份。
里正看他的眼神逐渐怜悯。
年纪轻轻的,唉。
还是他们虞国好啊,当今早早就被立了太子,兄弟也不多,亲兄弟荣王爷还能征善战,不像邻国,光皇子就二三十个,老皇帝一死,兄弟间人脑袋都快打成狗脑袋了,活像不是一个祖宗。
这都几年了,今儿这个称帝了,明儿个又被杀了,光他知道,这三四年已经换了四五个皇帝了。
造孽啊。
可怜的都是穷苦百姓。
这些年从邻国跑到他们虞国的人也不少,朝廷还专门颁发了收拢外来人的法令,不过他们村挨着山,离县城远,目前为止还没有要到他们村落籍的,里正对具体的法令知晓的不是很清楚,他凭印象道:
“如你这样没了户册的想再造新籍,要么找牙子寻个人家,去大户人家寻个荫蔽,要么去衙门登记,由衙门帮你们安排去处,若有什么手艺,倒是容易留在县里,若是没有,多是去开荒垦地,或修坝修堤,我瞧小兄弟你应当……”
里正看看他那身打补丁的衣裳,默默把“有些财资”
咽回去,改口道:“你若能买个宅子或几亩田产,倒也能落籍,不过若想置业落籍,还需找当地望族担保才行。”
沈青越听懂了。
第一种,找个人牙子把自己卖了,去给大户人家当家仆奴隶。
第二种,官府给找地方,有手艺的留在县城干活,没手艺的,要么去开荒,要么去干苦力。
第三种,针对有钱人,不想过苦日子,就找有声望的人做担保,买房子买地落籍。
里正道:“小兄弟不用着急,左右八月才开始登记造册,还有些日子,你大可先在本村养伤,等伤好了再做打算。
而且落籍不是小事,一旦落了,五年不可离乡,若是逃籍再落就永为贱籍了,小兄弟不妨慎重些。”
他可不相信大户人家的少爷愿意在他们这穷乡僻壤长居。
多考虑考虑吧,沈青越能考虑清楚,他也能多观察观察这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。
若他到了八月还是安安分分,确实想在这儿长居,他倒是不介意接纳一个外乡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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