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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小一个时辰了,也不与嘉言少爷旁边躺着,就独个儿坐床边儿看着……”
春樱一脸忧心地小声道,“太太说让我们都回去睡,我哪能放心,二爷来得正好,进去劝劝吧。”
容少卿闻言蹙了眉头,推门走进去。
时容夫人正坐在容嘉言床边,听见开门的动静,以为是春樱,怕这细微的声响吵了孙儿,连忙回头摆手,见是容少卿,便起身走过来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怕他开口把孩子吵醒。
“您大夜里的怎得不歇着?”
容少卿上前搀扶。
“睡不着,过来看看,这屋里似是有飞蚊,赶了赶就到这时候了。”
容夫人道。
“这时候哪来的飞蚊。”
容夫人啧了一声:“最是这时候的飞蚊厉害,若叮咬了,必要红肿痒上许久。”
“那唤人挂两个驱蚊的香囊也便是了,又何苦劳您亲自在这儿守着。”
容少卿说着便搀着容夫人走出房,关了房门。
屋外春樱连忙过来掌灯引路,又招呼不远处的小厮过来,吩咐他在这儿守夜。
春樱说完,容夫人又不放心地亲嘱了两句,说若是少爷睡得不踏实,就去她院里回禀,夜里警醒着点儿,别打瞌睡,明儿白日歇你一天的假补觉。
小厮拍着胸脯连声保证,容夫人却仍是不放心,但还是由着容少卿送她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进了容夫人的房间,容少卿搀扶着母亲坐下,退了春樱,待只剩母子二人,容少卿便在容夫人面前跪了下来:“儿子不孝,累母亲伤心着急了。”
容夫人怔了一下,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,伸手要他起立:“这是做什么,有话起来说。”
容少卿仍是跪着,满脸的愧疚:“母亲大概已经猜到了,嘉言这几日其实未在陈家,而是让歹人绑架了,昨日才救出来,绑匪业已落网。
儿子怕母亲着急,这才瞒了母亲多日,让母亲跟着担惊受怕……”
虽然已经猜到容嘉言这些日子或是出了什么事,且这会儿也已平安归来,但听到容少卿说了确切的消息,容夫人还是心慌后怕得捧了心口。
容少卿跪着向前蹭到容夫人身前,“儿子不孝。”
容夫人拉了容少卿的胳膊要他起来:“回来就好……我是猜到出了什么事,知道你们是不想我和老太太担心,娘也几次想问,可不想让你们更心焦,也就没问出口。
我想着,若嘉言真的……”
容夫人咽了后面的话,念了句阿弥陀佛,“若真有大事,你们总会说的,不说,就是能解决,娘信你们兄弟。”
容少卿并未起身,反是深深地叩首在地,愈发愧疚地道:“儿子不孝,儿子对不起您。”
“快起来……”
容夫人道,“嘉言是我的亲孙儿,难道不是你的亲骨肉吗……遇着这事,再没比当爹娘的更心焦心疼的了,娘倒是自责不能为你分忧,还要你惦记娘。”
容少卿执意跪着:“不止是此次之事事,儿子错得太多,对不起您的太多了,过去那五年……甚至再往前的二十余年,没有一日不让您操心着急的,没有一日尽过为人子的孝道,如今思来,纵是跪上十日百日,也难抵赎。”
“不是……”
容夫人心酸,伸手去摸容少卿的头,“是娘让你受委屈了,是娘对不住你……”
“母亲说这话,更让儿子愧悔难当了……”
容少卿面露愧色,“其实……有些话,早就想与您说,只是自己不懂事了这么久,委实没脸再提……当年家中遭遇变故,我和父亲哥哥身陷囹圄,祖母年纪大,家中重担唯您一人承担。
儿子从未怨您先救了哥哥出来,也从未对哥哥生过半分妒恨。
当时哥哥能出去,我心中是一万分的欢喜,不仅仅因为兄弟骨肉之情,也因知道当时的状况,也只哥哥出去才能救容家于水火,换做是我,是决计做不到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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