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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,我老板从别人手里买的,下周一开始拆除。”
所以,路崇宁回国接手的工作就是把自家原来的房子拆了,然后建一座游乐场上去?
命运怎会如此讽刺......
想到从前种种,沉闷的情绪如暴雨忽至的海面,浪潮翻滚,几乎要将梁喜吞噬,她的感受尚且如此,何况路崇宁呢。
“你出国前就知道还是最近知道的?”
“出国前。”
“那你还去?!”
相比愤慨的梁喜,路崇宁却平静许多,“老板给我工作机会,让我还清家里的债,我应该感谢他,再说当年......”
眼前闪过一些揪心的画面,路崇宁平平气,说:“当年是我爸求着人家借钱。”
梁喜一时哑然,她无法想象路崇宁以什么样的心情接受这份工作,同时又要承受她提分手......虽然后者对路崇宁来说可能并无所谓。
“你给我看的那些借条是全部吗?”
“是。”
梁喜不解,“既然债还完了,为什么不换个工作?”
路崇宁望着树林方向,说:“我大学没念完,找工作不容易。”
梁喜扭头,眨眨被春风吹红的眼睛,酸涩溢满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
路崇宁轻描淡写一句。
梁喜并没觉得好受些,“建游乐场的话,那片树林怎么办?”
“树是国家的,不会动。”
“还好。”
路崇宁笑了声,“你跟那片树林很熟吗?”
梁喜回忆道,“我在里面迷过路,这辈子都忘不了。”
“嗯,你记仇。”
从路崇宁回国后发生的种种已经充分得到印证。
梁喜冷哼一声,“那得分对谁。”
不知不觉她被路崇宁带着走进树林,雪融化后,上一季的枯叶被阳光晒干,皱巴巴的,踩上去窸窣作响,声音很好听,夕阳光线从枝桠空隙照下来,处处散布着丁达尔效应。
这份光亮同样照在梁喜身上,有一瞬,她感觉自己这块潮湿的腐木终于挺过了漫长难捱的冬日,生命力涌动,破土而出的欲望逐渐强烈。
绕出树林,面前被一块蓝色铁板拦住,上面写着大大的“拆”
字,鲜红色,像血一样,梁喜知道铁板里面就是路崇宁曾经的家,屋顶虽然破败,但棱角犹在。
她拉住路崇宁手腕,“不看了,回去吧。”
“怎么了?”
梁喜不想让路崇宁触景伤情,于是找借口,“这都围上了没法进。”
路崇宁转手拉着她,“跟我来。”
铁板边有一条人为踩出来的小路,痕迹很新,应该是最近的,路崇宁打头,梁喜跟在身后,像牵羊一样。
走到尽头右转,再往前一百米梁喜看见两个保安模样的男人正在聊天,见有人走过来,其中一个保安招招手,“小宁,过来啦!”
路崇宁终于松开梁喜手腕,“麻烦开下门,我进去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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