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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极坤洲,北极坤位神土,深冬,极东之地。
满目冰雪琉璃光景之中,不时有红芒闪烁,那厚重的积雪随红芒逐渐消融,却除了一片雾气蒸腾,不见他物。
如此过了三个时辰,方才瞧出是座道观。
朱瓦朱墙,朱门朱檐,瞧上去仿佛烈火腾腾,在这深冬之际,白雪皑皑之中,甚显突兀。
“果真入神土修行,锁国玄图这一关是避无可避的。”
朱门下,一团赤色玄火,缭绕烧练起来,在这满眼的朱红之色之下,甚是难以发觉,直至一个白髯老者从中缓缓出现,“今日气机终于清晰了一分。”
正是火阳观中掌律长老,观主副手,火婴道长。
他话音才落,只听身后有袅袅细语,轻轻传来:“火婴道长入神土后又六百多年苦修,这锁国玄图,是该习惯了的。”
火阳观的庭院中间,原有一只朱红的三足四耳宝鼎屹立,上刻千簇火焰,一眼望去,只觉天地倒转,火海一片。
正是火阳观的镇观八鼎之一:坤灵千火鼎。
此刻这坤灵千火鼎上,朱红色光芒闪烁,丝丝灼气,阵阵火浪,汹涌排空,呼啸往来。
这白髯火婴道长双眼一眯,缓缓抬起右手,双指成剑,向前蓦然一指,丝丝火焰从其指尖冲出,双手法诀变换,火焰在虚空中结出一幅离卦的玄图,那丝丝的灼浪立刻汇入其中。
继而火婴道长剑指一松,双手火焰缭绕,印在那离卦卦图上,半柱香之后,火婴面前,卦象凝实,神火渐弱,终于在最后一丝灼热之浪汇入之后,神光一闪,化做一张绘着燃烧离卦的符纸,落在火婴道长手中。
“火婴道长随分观驻在这北极坤位神土六百余年,如今气机既然渐渐明朗,便该知道是帝君慈悲,妄蕊花期将过的预兆吧?”
那声音仿佛箜篌曲调,婉转绕梁,从鼎上虚无中发出。
刹那之间,一个火红的麒麟影子,在着坤灵千火鼎上凝实。
蓦的又是一团灼热火浪,澎湃汹涌,向着四周袭去。
火阳观方圆百里,索性仰赖深冬天里,冰雪琉璃世界关照,才得以保全,不至于焦土一片,倒是不美。
不过到底是皑皑白雪的景中,突然生出这一片百里无雪,光秃秃,干巴巴,却也是好看不到哪里去。
却道那火婴道长倒也灵活,掌指一翻,三道火幕围绕在身旁,那刚猛无匹,霸道非常的至阳火气,再也不能近身丝毫。
“果真磨砺出锋芒。
观主如今道行大胜过往,更有玄妙。
火婴心中实在佩服。
若非这分观烙有离位总观观主离火散人的鲜血所凝道阵加持,恐怕这分观道场该是灰烬一片了。”
火婴道长在这火幕之中,看着墙壁上若隐若现的暗红光彩,感叹说道。
只见那坤灵千火鼎上,麒麟形象已然显化。
却又见其身火光大盛,身形渐渐变化,似是一个裹在红纱中的女子的身影,从这火光中显现出来。
从其脚底飞出一根红绫,轻盈踏步,自那鼎上,缓缓走下。
莲步慢摇,红光消散,直至其完全踏地时,才得以看清其全貌:清丽高洁,不染浮华,不可方物。
青丝飘飘,一袭红色衣衫衬着雪嫩的皮肤,手上一杆拂尘宛若红玉。
实是世所罕见,不入烟尘的美貌。
见她抬手将青丝向后一挽,道:“道长何尝不是功力精进不少?”
“观主说笑。
老朽这点微末道行,实是入不得眼的。”
火婴道长身旁火幕一散。
颗颗豆大汗珠,挂在脸上,隐有颓色。
“我自开了灵智,至今四千余年,于这锁国玄图也不缺体悟。
却总也觉得这三年难熬的紧。”
那女子,便是这火阳观北极坤位神土分观的现任馆主,道行四千又一十余年的离卦仙兽,孟仙儿。
火婴道长轻笑,略微摇摇头:“若非是这锁国玄图所在,神土中人少了磨砺,松散了根基,岂不是舍本逐末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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