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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扬起下巴,扭身膝盖一抬,“我上去换件衣服。”
话音随着她湛蓝的身影,明快地奔上楼梯。
高子谦在小小裁缝店里转悠,这地方他来过不下十趟,大抵没留心去记,瞧什么也都新鲜,拿起碳钢剪刀比划两下。
正巧,黄鹦姑妈从菜市回来,他朗笑道,“阿姨您早!”
知道他是黄鹦要好的同学,姑妈也不见外的问他,“中午留下吃饭伐?”
“不了,我找小黄鹦去庙会逛逛。”
高子谦说话行事不自觉带点高人一等的骄气,是富裕家庭成长的痕迹,偏生一双眼睛,倒是挺真诚,“您也一起?”
“你们小年轻一道出门白相,我个老阿姨凑什么热闹。”
姑妈拎着菜上楼之前,又回头提醒道,“别太晚回家,你家里该担心的。”
刚说完,就见黄鹦一边扎着头发跑下来,向她打了声招呼,就跟高子谦蹦跶出去了。
随即,姑妈在屋里冲他们喊道,“过马路看着点车!”
不多时,站在一栋七层高的居民楼前,黄鹦仰起头两手放在脸颊上,朝着上面大声喊道,“曲小楼——”
四楼窗户拉开,一个人影隔着防盗网往下张望一眼,窗户又关上。
听见楼道里有人下来的动静,黄鹦眯起眼眸笑,乖巧地叫着,“小楼姐。”
来到他们眼前的女人叫曲小楼,长相属于温婉恬静那一个门派,但不笑的时候,又透着点儿冰冷冷的味道。
曲小楼以前是黄鹦的邻居,比他们要大上三岁,而黄鹦早就知晓,高子谦想抱这块金砖。
一年多了也没什么实际进展,倒让她这个电灯泡,锃明瓦亮。
龙华寺前整条街道热闹非凡,每走几步就能撞见几个鼻梁高耸、眉骨如峰的外国人,高举着相机穿梭,而数量最多的当属沿街的小吃。
黄鹦腕上挂着一袋老虎脚爪,手里捧着烘山芋,打起了蛋筒冰淇淋的主意,适逢表演队敲锣打鼓地经过,她被分隔在这一头,望见那一头的两个人——
高子谦在她面前话可不少,能贫能讲大道理,走在曲小楼身旁莫名其妙端起少爷架子,愣是蹦不出一两个字,双手收在裤兜里,场面极其尴尬。
黄鹦没底气笑话他,因为她与高子谦是同病相怜。
既然同是天涯可怜人,下午日头正旺的时候,黄鹦谎称姑妈叮嘱她傍晚前必须回家,再耽搁一会儿,到家迟了怕要挨骂。
高子谦心领神会默不作声,曲小楼半信半惑的点头,看着她戴上玩具眼镜,冲自己怂鼻一笑,然后跑远,在人群之中转身挥挥手。
黄鹦不仅仅是年轻,连贱价香水也盖不住的气息,像她既蓬松又软的头发一样,是与生俱来的,她是野生的白花鸢尾,活在她每一个细胞里的罗曼蒂克,岂能用年轻两个字概括。
那么他是怎么想的呢?
曲小楼转头看向身旁的人,他只是望了一眼黄鹦远去的身影,毫无特别的感情,跟着低眸与她对上视线。
她浅笑说,“等会儿放鞭炮烟很大,我们往回走吧。”
高子谦点了点头。
其实,周围太喧闹,没听清她在说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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