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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灰支支吾吾,说是因为藤球坏了。
李夫人便把他抱在怀里问,“藤球怎么坏了?”
“姑姑一脚踩坏的。”
李夫人火气直往上窜,“哼,亏还是做姑姑的,跟自己亲侄儿过不去!
不疼我们灰儿就算了,还变着法儿的作践孩子。
越发不像话!”
李灰原没怎样,听祖母这样一说,甚觉委屈,呜呜哭上了。
李夫人心疼地哄了一晌午。
李纤凝睡得天昏地暗,不知日月几何。
素馨喊了四五次方喊得她醒转。
睡眼惺忪坐到梳妆台前,给素馨打扮齐整,换好衣裳,念着李夫人心胸狭隘,欲先去李夫人房里请安。
谁知素馨道:“小姐请看玉漏,戌时了,老爷夫人大爷少夫人估摸已落座了,小姐趁早过去,若叫全家老小等你一个,夫人又有话了。”
中秋佳节,李家照例举办家宴,图赏月方便,筵席设在水榭之上,天上一轮月,水中一轮月,清辉无限,各有各的皎洁。
李纤凝匆匆而至,人皆到齐,果然在等她一个。
李纤凝上前,对着上首的李含章与李夫人敛衽为礼,“给爹爹和娘请安。”
李含章笑呵呵的,欲叫女儿不必拘礼,忽闻身侧的李夫人阴阳怪气道:“我们可受不起大小姐这一礼。”
李纤凝没理她娘,冲哥嫂福了一福,“哥哥,嫂嫂。”
“一家人还这么见外,快,过来坐。”
嫂嫂顾氏招呼李纤凝。
“纤凝斗胆请哥哥嫂嫂屈尊移玉,我想坐娘身旁。”
李夫人辞严色厉,“叫你哥哥嫂嫂坐你下首,像什么话。”
“一家人何必讲究这个,妹妹好一阵儿没回来了,想亲近娘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李纤凝的兄长李衔义温和可亲,打小对李纤凝有求必应,说着和顾氏一道往右平移了座位。
李纤凝坐过去,挽住李夫人胳膊,“娘,近来身体一向安好?”
“没你来请我的安,好得很。”
李夫人嫌弃地抽胳膊。
李纤凝搂得死紧,不给她抽,撒娇,“我都想娘了,娘有没有想我?”
“不想。”
“骗人。”
李纤凝拈起一块月团喂到李夫人嘴边,李夫人不吃,李纤凝盈盈转臂,自己吞下,“娘既不想我,两天前托爹爹传话,叫我回家的人是谁?”
“既叫你回,你缘何不回?可知心里没我这个娘。”
“我心里没你这个娘有哪个娘,我爹又没有给我娶小娘。”
李含章闻言生生叫月团噎住,咳得满面通红。
李夫人拿指头戳她,“合该拿针线缝住你的嘴,省得你不知所谓,疯言疯语。”
菜肴上桌,李纤凝执筷给李夫人布菜,“娘且缓缝我的嘴,容我先吃上一顿饱饭。”
李夫人打量她双颊凹陷,较之两月前瘦了一圈,知她在外面没少吃苦,将她挟来的鹿肉拨回她碗里,“我不吃,你自己挟的东西自己吃。”
语气还是负气的语气,可是任谁都瞧得出来,李夫人眼底的心疼。
席上气氛渐趋和乐,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,聊聊家常,也聊聊今晚的月色。
时间过得飞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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