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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夜未眠的许嘉时下楼时，听到厨房里有动静，以为是阿姨过来做饭，她径直去了客厅，楼下放了架三角钢琴，许嘉时打开琴盖，随手弹了一段。

“这是什么曲子？”

“Toccata.”

看见梁荀还在家里，许嘉时愣了下：“你没有去上班？”

“下午去。”

梁荀还穿着家居服，站在落地窗旁，不知听了多久。

纽约九月明亮温和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，落在他额前的碎发上，落在他的肩膀上，他的身上，渡上一层柔和的光。

阳光待他都温柔。

许嘉时点头，她敷着面膜，指了指脸上：“我去洗脸。”

“饭马上好，洗完就下来吃饭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梁荀做了中餐，两荤两素一汤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，背景音是电视新闻。

“晚上有一个小型私人酒会，会回来的晚些，你自己在家可以吗？”

“你忙你的，不用管我。”

许嘉时低头喝了一口汤，她决定好买明天下午的机票回国，一会儿吃完饭，她就开始收拾行李。

“晚饭我会让人送过来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云溪，记得用热毛巾敷脚。”

“知道了，已经快好了。”

“行。”

梁荀说下午上班，但等两个人吃完饭，司机就已经到了。

许嘉时站在门口，看着拎着电脑包的梁荀进了电梯。

空旷的房子只剩下她一个人，许嘉时站在客厅里，环视一圈，才过去了短短几天，她已经开始熟悉这里，喜欢露台上郁郁葱葱的花草和可以眺望曼哈顿的开阔视角。

喜欢客厅里柔软的沙发，喜欢主卧墙壁上的法式壁灯。

最让许嘉时喜欢的，是住在房子的人。

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起自带的急促的铃声，许嘉时收起视线。

“嘉时。”

“曹总。”

“没有打扰你吧？”

曹有风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。

“没有，曹总，是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处理吗？”

许嘉时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花瓶里的郁金香叶子。

“是有一个，因为采访嘉宾时间紧张，只能抽出后天的时间给我们。”

许嘉时心想这样也好，她不用再想借口给梁荀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提前回国。

“是这样，梁荀接受了我们的采访邀请，但是他人在纽约，公司内部沟通了一下，决定让你去，但考虑到要占用你的休假时间，公司会承担你本次出国的机票，并会相应顺延你的假期。”

“曹总，梁荀为什么会接受我们的邀请啊？”

许嘉时问这句话不算唐突，毕竟大家都默认，梁荀从来不接受非主流媒体的采访。

“我们好歹也是许氏的一部分，梁荀估计是看在董事长的面子上，才答应的。”

曹有风继续交代：“总之他同意了，就是好事，刚好月底是创刊十周年，我们就放在这期，成绩一定很漂亮。”

“我先准备下采访提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