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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怀琤这才缓步下场,在一旁休息。
他走动时有些一瘸一拐,又活动了一下手臂,蹙眉低低地呼出一口气,看起来似是牵动了伤口。
他俯下身子整理着袍角,身旁落下一片黑影。
六皇子懒洋洋地在他身边坐下,活动着手腕,看向谢怀琤,嗤笑道:“五皇兄不是骁勇得很吗,怎么那日骑个马也能受伤?”
谢怀琤不语,抚平袍角的褶皱后缓缓直起身,目光只看向场上正在比试的几人。
从前,他面对冷嘲热讽总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,屡屡让六皇子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愈发恼怒。
就在六皇子以为他依然会如往常那样沉默不语时,谢怀琤忽然开口了。
他淡淡道:“我远不及六弟多了。”
他的语气分明是平静的,偏偏六皇子却听出了嘲讽的意味,顿时横眉冷目道:“你什么意思?”
谢怀琤扯了扯唇,只道:“六弟今日身子大好了吗?”
六皇子一口气堵在胸臆之间,正欲发作,不防却听见了这么一句关怀的话,不由得愣住,随即防备道:“与你何干?”
此时,场上的切磋就快要结束。
谢怀琤提步便走,似笑非笑的话语落在风中:“既然好了,切莫再如那日赛马前犯了什么水土不服之症一般,误了今日的比试。”
“论起这躲懒的本事,我自比不上六弟多了。”
他扬了扬唇,留给六皇子一个背影。
“谢怀琤!
你——”
六皇子听清这几句话,顿时气得满面通红,咬牙切齿。
他没想到,自己那点小算盘全被识破了。
确如谢怀琤所言,六皇子压根不是什么水土不服。
他素来疏懒,不喜骑马射箭,只喜坐着轿辇,由宫人抬着走。
平日在宫中,他对武学课向来是敷衍了事,宁愿躺在榻上听曲吃点心,也绝不肯松松筋骨。
武学课的夫子燕辙年轻不经事,起初还想严格要求他一番,却发觉六皇子仗着身份,根本不把自己的话放在眼里。
日子久了,燕辙也不愿自讨没趣。
而六皇子来到猎场后,起初觉得很是享受,过了两日后便厌倦起来,偏生又安排了那场赛马,大宣此次前来的青年儿郎纷纷参与,他身为皇子,自然不好意思临阵脱逃。
可六皇子虽骄横,却也有自知之明。
他明白以自己那拙劣的马术,真的上场比试了,只怕连西凌的孩童都不如。
他虽无甚本事,却极爱面子,断不肯在外邦面前丢尽颜面,更遑论事后还要被父皇和母妃斥责。
旁人也就罢了,他一想到自己连那个卑微低贱的谢怀琤都比不过,心头的嫉妒和不甘便如野草一般疯长。
因此,六皇子便假装身子不适,并且软硬兼施逼迫太医替他隐瞒,从而心安理得地在帐子里歇息,不必前去参与比试。
知子莫如母。
贵妃很快看穿了他的诡计,不禁大为光火,狠狠斥责了他,喝令他今日必须要出现在猎场。
“我怎么养出了你这样不成器的儿子?你瞧瞧你五皇兄,他不知用了什么本事,竟哄得西凌王妃对他格外看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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