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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没死呢。”
太子低沉的嗓音透出几分嘲弄的意味,凤眸锐利盯着宋知意,似乎要将她看穿。
分明是久病卧床之人,偏偏力气竟那样大。
宋知意白皙的手腕瞬间就红了,她疼得想要挣开他的大掌,却不敢闹出太大动静,语气窘迫又磕巴地道:“我,我只是想过来给你掩掩被角……”
“不必。”
说罢,太子嫌弃地甩开她的手,阖目将身子微微侧向墙壁那边。
宋知意真是后悔死了,一路小跑出来,连鞋都忘了脱,一骨碌滚进小榻里,扯过锦被蒙住脑袋。
一夜无眠。
翌日,宜春殿很早便来了人。
庆嬷嬷只叫她们在偏院等候,进屋唤知意时,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小榻,可怜兮兮的,见到庆嬷嬷两眼才发出一点光芒,小小声说:“嬷嬷,我想回去了,烦请你等殿下醒了告知他一声。”
庆嬷嬷点点头:“太子妃,按例您今日要进宫向各位娘娘请安,王嬷嬷她们在隔壁院等您梳妆了。”
王嬷嬷是宜春殿的掌事嬷嬷,宋知意今日才见到,是个笑起来十分和蔼亲切的人,办事也细致利落,带了她的陪嫁侍女冬青和一个极会梳头的宫女,连衣裙和首饰都不嫌繁琐地带了有四五套给主子挑。
宋知意从中选了些介于华丽和素雅之间中规中矩的,她伸手露出一节发红的皓腕,冬青第一个惊讶出声,连忙心疼地握住问道:“您这是怎么了?”
昨夜主子一宿没回,她就担心得不行。
“咳,没什么。”
宋知意摇摇头,脸色浮现一抹不自然来,顺手就挑选了个宽口的翡翠镯。
王嬷嬷笑着拿衣裙过来,“太子妃花容月貌,冰雪可人,老奴一见便知殿下定会喜欢,瞧瞧,真的是。”
宋知意干笑两声,没搭话,只叫她们动作快些,免得误了时辰。
她也默默回想了一番出嫁前教习嬷嬷说过宫里大致的情况。
自从皇后逝去,中宫至今悬空,如今是妤贵妃掌六宫事务,贤妃德妃协助,其余还有淑、慎二妃颇有地位,嫔有六位,贵人则更多些,位分再低的,便记不清了。
因此待会她要去的是妤贵妃的长春宫。
昨夜下了整晚的雪,宋知意出门便见红墙黛瓦之上一片空茫洁白,如梦似幻,着实叫她这个岭南来的新奇不已。
可惜赶路。
偏偏赶还去迟了。
她到长春宫时,正殿几位娘娘不知在说什么,热闹得很。
宫婢引她入内,才安静下来。
一道道打量的目光落在身上。
宋知意记着教习嬷嬷说的,这宫里皇上皇后是正主,无论何时都该恭敬顺从,而从一个孝字来说,皇上的妃嫔们无论位分高低,都算得太子的庶母,也就是她的庶母,平日见到问安也使得。
况且这是初次见面,主位上的妤贵妃是极有可能成为继后的人物。
她拂了拂毛领斗篷,便准备屈膝跪下行大礼。
然而未等膝盖落地,有一双染着芍药豆蔻的手将她扶住了。
宋知意惊讶抬头,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瞧着约莫三十上下的美妇人,柳眉凤目,姿容姝丽。
“你就是知意?”
妤贵妃轻扶着她双臂,左左右右打量一遍。
少女着一身粉蓝色宫装,身形婉约,娇俏灵动,一张精致脸庞白里透红,虽不似京都贵女那般的瓜子脸,但珠圆玉润,着实令人喜欢。
妤贵妃满意点头,“昨夜皇上夸你大方懂事,本宫还不信,今儿一见果真落落大方,十分有礼。
本宫却是最不拘礼的,你夜里辛苦了,今早又赶来请安,快快坐下饮口热茶,往后咱们是一家人。”
宋知意都不及婉拒多礼,就被妤贵妃按着肩膀坐下了。
殿内还有四位穿着雍容华贵的娘娘,想必应是四妃。
她谢过妤贵妃体恤,还是站起来向各位娘娘问了安行了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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