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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间秽气积郁已久,一日冲天而起,捣毁了放置天书的七宝玄台,三千道藏无处存放,又沾染了秽气,世外天众神君便决议寻一有缘人,代为保管道经,并于人间行走,寻机净化污浊。
‘可这人为什么是我?’江宜不解询问。
法言道人答:‘缘生缘灭,莫非前定。
一切皆因你在雷公像前许下的心愿。
你可还记得自己求了什么?’
然而江宜已全然忘记了。
小船抵达太和岛。
此岛只有立锥之地,沙石滩上寸草不生,惟有一座六层高阁伫立崖上。
“这楼里以前是拜海神的,”
船夫说,“后来岸上修了座龙王庙,太和岛就荒废了。
不仅什么东西都没有,寻常连渔民也不会来这儿,你们若是要看风景,我可稍等一会儿,再带你们回去。”
法言道人将江宜的两只藤箱搬下船。
船夫见道姑这架势,仿佛带上家伙事儿要在岛上久居一般,看鬼似的将这一大一小瞪着。
江宜也瞪着他。
“晚上孤岛要闹鬼的!”
船夫吓唬小孩儿。
江宜眼睛眨也不眨,圆溜溜、黑乎乎,细看之下,他的脸颊也不似普通孩子一般红润,而是瓷土烧成的毫无血色的冷白。
船夫心中顿时瘆得慌,恨不得离远一点,眼睁睁见那道姑带着小孩儿走上崖岛。
楼阁荒废日久,牌匾上依稀是“雷音阁”
三字,江宜仰头:“大道之行也,雷音雨降,并应无穷。”
他音色稚嫩,即使神情之中,略有稳重认真,也像小孩儿念诗似的。
楼中四壁空旷,窗牖漏风,兼之近海潮湿,木材已有不堪重负的迹象。
然而法言道人俨然是要在此地修行居住了。
幸好江宜既不知冷,又不知热,更不会饥饿,即使环境艰苦点,对他也没有差别。
江宜住在阁楼中,从窗口望去,可见海鸟如起伏海面上的白色浮沫,海水的光影亦随着阴晴变幻,描绘时浅时深的图画。
夜里听见潮汐的声音,起初江宜还会害怕,后来便习惯在这声音中入睡,日落后彻底的黑暗笼罩下,反而令他安心。
法言道人的话很少,似乎也并不是真的想做江宜师父,进了雷音阁后,便终日于顶层闭目冥想,一连数日姿势也不变一下。
任江宜怎么呼唤她,也很少应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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