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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杨厨子开吧……”
“杨……厨子……哼……你们是家里人……支使得动他……你二伯……”
“你不会喊!
叫他……叫他听不着,你就不会打门……”
我的两只手,向两边摆着。
“哼……打门……”
他的眼睛用力往低处看去。
“打门再听不着,你不会用脚踢……”
“踢……锁上啦……踢他干什么!”
“那你就非跳墙不可,是不是?跳也不轻轻跳,跳得那样吓人?”
“怎么轻轻的?”
“像我跳墙的时候,谁也听不着,落下来的时候,是蹲着……两只膀子张开……”
我平地就跳了一下给他看。
“小的时候是行啊……老了,不行啦!
骨头都硬啦!
你二伯比你大六十岁,那儿还比得了?”
他嘴角上流下来一点点的笑来。
右手拿抓着烟荷包,左手摸着站在旁边的大白狗的耳朵……狗的舌头舐着他。
可是我总也不相信,怎么骨头还会硬与不硬?骨头不就是骨头吗?猪骨头我也咬不动,羊骨头我也咬不动,怎么我的骨头就和有二伯的骨头不一样?
所以,以后我拾到了骨头,就常常彼此把它们磕一磕。
遇到同伴比我大几岁的,或是小一岁的,我都要和他们试试,怎样试呢?撞一撞拳头的骨节,倒是软多少硬多少?但总也觉不出来。
若用力些就撞得很痛。
第一次来撞的是哑巴——管事的女儿。
起先她不肯,我就告诉她:
“你比我小一岁,来试试,人小骨头是软的,看看你软不软?”
当时,她的骨节就红了,我想:她的一定比我软。
可是,看看自己的也红了。
有一次,有二伯从板墙上掉下来,他摔破了鼻子。
“哼!
没加小心……一只腿下来……一只腿挂在墙上……哼!
闹个大头朝下……”
他好像在嘲笑着他自己,并不用衣襟或是什么揩去那血,看起来,在流血的似乎不是他自己的鼻子,他挺着很直的背脊走向厢房去,血条一面走着一面更多的画着他的前襟。
已经染了血的手是垂着,而不去按住鼻子。
厨夫歪着脖子站在院心,他说:
“有二爷,你这血真新鲜……我看你多摔两个也不要紧……”
“哼!
小伙子,谁也从年青过过!
就不用挖苦……慢慢就有啦……”
他的嘴还在血条里面笑着。
过一会,有二伯裸着胸脯和肩头,站在厢房门口,鼻子孔塞着两块小东西,他喊着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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