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俗话说七月流火,本应已然散去的暑热又忽而聚拢来,蒸腾得景色浮动,飘忽如海市蜃楼一般。
喊杀声也好,刀刃声也好,全都远去了好些,若隐若现,显得如梦似幻,听不真切。
虚虚实实,遥不可及。
“殿下……”
那声音缥缈得厉害,仿佛是从二十年前的酷暑而来,带着正午毒辣的阳光与燥热,连着鲜血喷薄而出的温热粘稠,腻在她耳畔不肯散去。
她蓦地想起绷紧的软烟罗,又或是厨房里被抻到极致的面皮,只那么薄如蝉翼的一层,若是骤然被攥紧了,便会被撕裂出刺耳声响,被手指穿出烟烧火燎似的孔洞,光秃秃地透出外间的白光。
“先生……”
女帝胸口被撕扯得厉害,突突地疼痛蚀入骨髓,“不行……不要……先生……!”
“噗”
的一声闷响,是剑刃贯穿皮肉的声音。
皇帝的剑将最后一个刺客也贯了个对穿。
她单手抱着崔简,面无表情地挪到龙椅上,“宣太医……”
法兰切斯卡一看不好,赶紧下去抓了一个随行太医,几乎是用扛的将人连带药箱都拖了来,便听女帝的声音寒如坚冰,“若侧君有事朕要你陪葬。”
“陛下……”
崔简失血太多,脸上连点颜色也无,只能躺在皇帝腿上,轻轻握住她的手,“陛下……臣侍没事……先顾着陛下的伤势要紧……”
“……”
皇帝死死抿着唇,面无表情,亦不置一词。
晚风吹得人打颤,透着几分秋日里蚀骨的寒凉。
太医赶紧抓了侧君的手把脉,过了须臾才松了一口气,取了一块参片给崔简吊气,一边剪开他的袍服一边沉声道:“陛下,侧君失血虽多,所幸并未伤及心脉,只要尽快止血包扎便无性命之忧。”
他不是惯常给皇帝看诊的周素问,实在摸不清皇帝的脾气,只能按部就班施针封住心脉,又取了创药同纱布包扎止血,“还请公子坚持住,不要睡去,”
一边说着一边向法兰切斯卡,“大人还请叫人熬上一碗十全大补汤,要快。”
从来只听说这侧君公子是个不受宠的,又是罪臣之后,怎的皇帝骤然如此重视了。
太医一边施针不禁腹诽,却还是老老实实给侧君安顿好了,又去处理皇帝肩上的刀伤。
皇帝这下当是伤了筋骨,却全然不像是有什么大碍一般。
太医告一声罪,剪了皇帝衣衫,却见着里头伤口不深,只剩下一道口子还在往外冒血,一时不解,只能照常处理,施针放药,又是叫了长宁来包扎伤口。
皇帝没看崔简一眼,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前方,面无表情。
侧君难得有这般同皇帝亲密的接触。
他只觉得有些冷,昏昏沉沉的,却见着皇帝面若寒冰,冷冷瞧着远处一点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一时只敢去握她的手,看着她漠然地任由太医处理伤势,一语不发。
“公子今晚切记不可受凉,不要翻动身子,可多饮水,服下些补气益血的药便是。”
法兰切斯卡着人抬了担架来,先行挪了崔简去帐子里看护,这才让太医先走了,自己坐到皇帝身边去,轻声道,“他没事的。
我问了太医,他不会死的。”
“……长宁,你下去吧,安排人照顾伤者,朕这里有法兰切斯卡就够了。”
皇帝像是终于醒过神来,扬声吩咐道,“再派人去找找煜少君,他还在林子里。”
“诺。”
长宁知道皇帝此时不想人见着,乖觉行了礼便下去主事了。
“赵崇光也没事,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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