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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由得恍惚。
梦中,最后一次见萧成钧时,他的背影也是如此,孤傲挺直,沉重墨狐大氅压肩,唯有宝蓝发带随风高扬。
依稀记得是数九寒天,长亭覆雪,群山蜿蜒,向远而去,举目四望,尽是白茫茫一片。
萧成钧站在石阶上,挺拔端正,通身凛冽的气派,竟将漫天飞雪冷意都压了下去。
“你有话要说?”
沉默许久,他眉眼微垂,低唤了声。
沈明语没动,侍卫上前将她拖至他三步开外,雪地蹭出两道脏污痕迹。
镣铐在脚,沈明语勉强抬起头,沙哑问:“靖南王府的罪证,是你呈上去的?”
他没有回答。
沈明语又笑了笑,“为何不杀我?”
良久,萧成钧才淡淡道:“你欺君罔上,且勾结逆党,罪大恶极,但圣上贤德,念在沈家汗马功劳,才留你悔改。”
嗓音如人,宛若连绵雪山下经年被冰泉冲刷却不改内里坚硬的玉石,看似温润通透,实则冷峻漠然。
天地间雪越落越大,寒气凛冽,冷风如刃,雪渗进肩胛伤处,痛得她麻木。
沈明语没有再问,被侍卫架着离去。
将踏上离京的囚车时,她突然回头,声音嘶哑着说:“兰姨的死,我一直很愧疚。”
萧成钧始终杵在长亭下,面无表情,一动不动。
雪粒落满他黑狐大氅,他长久立于雪中,脸上被冻得发红,唇色微紫。
仿佛感觉不到冷。
等有人来为他撑伞,萧成钧侧首听人传完话后,才掉头离开。
……
春晖堂。
沈明语走神时,萧成钧的身影已然消失。
梦中仿若亲历的委屈、悲愤、不甘……种种复杂心绪,与今夜的震惊轰然碰撞,叫她心中一时五味杂陈。
沈明语攥着的手指紧了紧,终是缓缓吐出口气,快步迈进屋里。
回到厅堂,气氛略沉闷。
萧大爷请了老夫人去隔壁说话,只留了一屋子女眷守着孩子们。
“就不该叫三郎,兰姨娘也不会追出来,先前她发疯,把泽哥儿脸挠出好几道血印……”
“三房只剩他一人,总不能不喊他……外头传得多难听,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合起来欺负他孤儿寡母。”
“还怕甚难听,京中早传开了,谁不知萧家三郎天生煞星,都编排咱们家呢,说前人造孽的报应……”
“兰姨娘才是命苦,若不是摊上这么个儿子,也不会得疯病。”
“你们平日里也要离他远些,免得犯了他的煞,惹上晦气可不得了……”
看沈明语进来,众人也没有噤声的意思,絮叨嘀咕个不停。
沈明语怔了下。
她自是不信所谓的“天煞孤星命格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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