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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里暗道,又是哥哥,他算你哪门子哥哥,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哥哥!
裴妍这时却被手里的方胜盒子所吸引,小女郎嘛,总是喜欢漂亮精奇的物事。
这个方胜盒不比她手里的南珠便宜,是西域特有的,乌木做底,黑金描漆,腰围嵌了一圈金色猫儿眼,是张茂来洛阳前,他母亲马氏赠给他的,一直被他拿来放自己贴身的玉佩。
有时候他想凉州老家了,也会把这个盒子拿出来摸一摸。
在他心里,洛阳再繁华,也比不过凉州的一砖一瓦。
那里有他的阿母,祖父,祖母,阿公,阿婆还有舅父。
不像洛阳,只有他们爷三个,院子那么小那么冷清。
阿耶早先还被赋闲了,阿兄也郁郁不得志,一家三个大男人只能窝囊地拘在家里,跟被圈禁似的。
纵有再大的志向,在这方寸之间,也无法施展……
裴妍没注意到张茂的愣怔,她只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盒子,有些舍不得还回去,干脆把耳珰又放到里面,举着盒子对张茂摇了摇,狡黠地笑道:“那我就带走啦!”
不知道她说的是耳珰呢还是那个盒子。
张茂却淡然道:“喜欢就拿去吧!”
他说的是那个盒子。
裴妍兴高采烈地捧着方胜盒回去了。
快到二门时,却偶遇行色匆匆的裴该。
他大概是刚从二房出来,不意与裴妍撞个正着。
“元娘这么晚了还出去?”
他皱眉问。
裴妍自然不会说是去找张茂的,胡诌道:“经义课下学时,把书落学堂了,明天师父要考较功课,今晚得温书,只好连夜赶去拿了。”
裴该点头,没说什么,径直往外面走。
裴妍追问他:“三哥,我们什么时候去公主嫂嫂府上?”
裴该显然有心事,敷衍道:“我现在正要去公主府,一会我问问她。”
言罢就匆匆走了。
裴妍有些奇怪,三哥一向从容大方,什么事让他这般惶惶?
待她回到自己的小院时,却看到裴妡正静静地坐在内堂里等她。
她头上寒霜未散,大概也是刚到。
裴妍觉得今天二房的人都怪怪的。
一边任丫鬟解大髦,一边问她:“今天不是旬日,公主舍得放你出来?”
裴妡却朝丫鬟们摆摆手。
待仆婢退尽,室内只余姊妹俩时,裴妡上前一把抱住裴妍,头埋在她的胸前,闷声道:“阿姊,我不想进宫了。
宫里,太骇人了!”
裴妍一头雾水,待裴妡哽咽着说起白天的事,裴妍才晓得,原来今天宫里出了件不小的事——鲁国公贾谧把成都王的长史当众打死了!
原来贾谧倚仗皇后一向作威作福,不把太子及宗室王亲放在眼里。
他还欺软怕硬,老一辈的如赵王、梁王,他不敢得罪。
但是年轻一辈如成都王、琅琊王,他却可劲的欺负!
这天成都王受太子邀约,赴东宫宴饮,与贾谧的车撵于阊阖门外狭路相逢。
贾谧跋扈惯了,眼见着成都王来得早,排在自己前面,竟命令宫中兵拦下成都王车马,赶至一边,自己先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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