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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皇帝信了,也只有皇帝信了。
李承允在宫里待了半月有余,才让皇帝明白这确实不合规矩。
孝仁帝最终还是找了个适龄待嫁的落魄宗室女,草草封了公主,送去西洲。
宗室女之父一朝晋封为定北侯,听闻近些日子神清气爽了不少,腰板儿是愈发直了。
江流一阵唏嘘,心想这皇帝不仅生性多疑,更是胆小如鼠,空有一套唬人的本领,还只能唬唬自己人。
咋暖还寒的时节,江流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罗裙,太阳出来时还未曾觉得冷,此刻层云遮日,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。
李承允松开她,江流站起身掸了掸裙摆处的草屑,赤着脚往院外走。
石阶上放了一双木屐,侍女站在一旁,抱了件蟹青色的圆领长衫,江流任由她给自己披上衣裳,转头道:“明日我要出去一趟。”
李承允负手而立,半边身影隐没在高大的玉兰树下。
“不准。”
他说。
江流脚步一顿,踏上木屐冷笑了一声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李承允盯着她远去的背影,半晌收了手帕,指尖抹去手掌上残留的水痕。
江南多雨,连续几天的阴雨绵绵让人心都潮湿了几分。
难得的晴日,江流在院子里躺得心痒痒,她挂念着东街的糖葫芦,第二天一早便带着侍女云佩出门了。
李承允虽说不准,但从后院到正厅没有一个人拦住她。
江流很轻松地迈出大门,知道这是李承允松了口。
云佩跟在她身后,步子明显不如江流那般轻快。
“姑娘,王爷昨日说不许我们出门……”
“他说了吗?”
江流睁着眼胡扯:“我不记得了。”
江流先去东街买了串惦念已久的糖葫芦,然后拐道去了玉韵堂。
她生在江南,8岁便进了宫,如今算起已是10年有余。
江流回姑苏不到四个月,这还是头一回出门。
如今看着街边的商铺小摊,只觉得和儿时记忆里的场景相差甚远。
人一旦舒坦久了便容易忘事。
江流在江南过了一个暖冬,再出门只觉得骨头缝里都泛着些懒散劲儿。
她给云佩也买了串糖葫芦,一路走过来,那姑娘一口也没舍得动。
主仆两人对视一眼。
江流叹了口气,转过头很用力地闭了闭眼。
云佩小心地攥着木棍,再抬眼,见自家主子俨然换了副轻松的神情,走进了玉韵堂。
伙计不认识江流,掌柜先迎了过来。
“姑娘看点什么?”
江流没说话,眼神扫过柜台上陈列着的玉器。
“姑娘可是要给公主选生辰贺礼?”
云佩小声问。
江流点点头,从架子上取下一只翠绿色的玉佩。
那玉色如碧水,光泽温润,透着几分幽深与清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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