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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蝉虽有意低调,但仍随身携了两个丫鬟,不论心里如何想的,外人面前不能轻贱了自己。
“娘子今日怎么没插那支银簪呢?木簪子总感觉素了些。”
“你懂什么,娘子是外戚,本就不比家里的……戴银不比戴金,戴金总不免攀比,不若簪木钗,倒显得别致清雅。”
紫芙于苏罗在一唱一和,因着知道宋蝉的底细,便也不刻意避讳。
好在宋蝉对此也无心计较,她心里清楚,不过是侥幸活下来,假借了她人名讳,再也有什么好矜贵自持的。
越过一处假山亭,再往前穿过一片竹林小道便是了,苏罗为宋蝉理了理额前的碎发。
“混账东西,她若不肯,你便用强,总之,我只宽限你一晚,明晚你得给我将人送过来!”
说话青年声音清亮,但句句狠厉。
“公子,不是我不肯,那小娘子脾气太倔,说什么也不肯做通房的丫鬟,我是怕闹出人命官司……”
宋蝉暗道不妙,再上两步便要撞破二人密谋之事。
忙向身边二人使眼色,向反道而行。
只不凑巧,宋蝉衣袂被枝叶勾住,转身时引起一片潇潇。
“谁在那里?”
身量高些的青年先一步探出身来,回首呵道。
宋蝉心下一紧,好在紫芙眼疾手快,先一步回身开口:“原是四公子,刚不知哪来一阵疾风扑了我家娘子,在亭子里好半天才缓过来,正预备去书塾里呢,四公子也同行吗?”
紫芙这谎扯得没甚道理,撇了一眼远处的亭子,期望眼前这位主儿能信。
陆府四子陆沛,惯以“花间散客”
诨名行走在外,府中凡是略有姿色的婢女,他皆要动上几分心思。
若是寻常人家的娘子,则是更无章法的胡闹。
眼下宋蝉并未转身,因而陆沛含着几分忌惮与狐疑,略过紫芙,问道:“娘子?哪位娘子?”
宋蝉暗自吸了一口气回身,低眉作礼:“纪婵见过四表哥,前日入府时表哥病了,因而不曾见过。”
宋蝉回身的一瞬间,陆沛便明白了当日娘亲谎称他病的缘故了。
病了,何止是病了,他今日彻底病了,这样的女子若得不到,这病恐怕再也好不起来。
“是了是了,瞧我这人,竟也未曾去迎迎妹妹……”
陆沛几乎在一瞬便软了话音,将方才之事全然抛却脑后。
宋蝉恪守着规矩,不敢逾越,便仍垂眸开口:“不妨事,四表哥身子要紧,也不知现下好全了吗?”
陆沛一听这话,登时开始猛咳起来:“咳……咳……也不知是怎了,叫妹妹一说,竟觉得浑身乏力,想是又烧起来了,不若妹妹扶我去前头坐坐,正好与妹妹叙叙家常。”
说罢便要伸手往宋蝉身上捉,紫芙顺势一挡,笑说:“公子不舒服合该休息的,如此,我先同我家娘子去书塾为公子告假。”
*
因教四公子的事乱了心神,今日上课时宋蝉心中惶然,且课业于她本就晦涩难懂,整节课下来也不知晓郑夫子究竟讲了什么。
书塾里任课郑夫子曾在太学任职,致仕后被陆国公特地请来开了家塾。
郑夫子要求严格,不会因为她们是国公府的姑娘便优待,向来一视同仁,只看成绩。
听陆泠说,从前她就因为背不上书,挨过郑夫子的戒尺。
宋蝉本来基础就弱,纵然没进国公府之前,陆湛特地着人给她教导了些时日,但读书写字并非一日之功,哪里是这么快便能学会的。
到了今天只能连记带画地先将札记记下,等回屋后再细细研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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