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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姑姑看着若鸢,心下怜惜,面上笑盈盈地答了:“家去了。”
若鸢还不知道,等着她的是个什么事情。
进了别院,喜云为她脱了斗篷,两只巧手麻雀似的抖着,弹掉了冰凉凉的雪,簌簌地响着。
若鸢自个儿挑了珠帘,往里间走去了。
火炭哔哔剥剥地响着,八宝花纹的香炉中腾腾熏着。
柳青抱着新换下的褥子,匆匆打一旁走过。
她脸上不大好看。
若鸢吐吐舌头:“谁又惹我们姑奶奶不悦意了?”
却见柳青侧侧垂头,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。
不禁摇摇头:“可不知作这模样又是为了哪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。”
喜云方才同若鸢一起到寺庙中上香为祖母祈福,也不知短短几个时辰内,郡王在京的侍从送来了怎样一个噩耗。
喜云道:“我去看看这小蹄子又怎么了。”
问过以后,她打从柳青的厢房里出来,喜云迎着面上吹来的薄薄的雪,心中乱打着鼓,身形踌躇。
她站在门廊檐下,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。
喜云想道,还没有人告诉若鸢这件事吧?她犹豫稍微,推门进去了,却只字不提。
大约天色暗沉下去,若鸢推脱说一路寒气太重,属实倦累,便在屋内自己用了晚饭。
外面的雪却越吹越急。
郡王夫人席白氏合了门,只身带了崔姑姑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若鸢的别院。
崔姑姑打着油纸伞,替席白氏拢了拢衣襟前,喃喃地说道:“春日里少有这样的大雪了……”
席白氏隐在厚重斗篷下的手拈着佛珠:“老天爷也发怒了。”
若鸢正躲在榻上吃酥糖,见席白氏推门进来,草草地将酥糖往炕桌下一藏,满手油腻。
席白氏看见她嘴边的碎屑,却不同往日般训斥她。
席白氏从怀里掏出捂在心坎的手帕,用这绣桃花的细绸子为若鸢仔仔细细揩净了唇角。
若鸢忽闪着长而卷的睫毛,安静得宛如一只画中的小兔。
席白氏温和地坐下,外面的雪花粒子和着风急急吹来,打在纸窗上。
灯笼里的蜡烛断了一支,崔姑姑把喜云差了出去,自个儿点了上去,旋即默默退了出去,衣裙窸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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