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淡烟俯身在纾妍耳边,柔声道:“小姐,秦院首就在外头候着,咱们见一见,好不好?”
纾妍闷声道:“我真没病!”
淡烟道:“奴婢知晓您没病,咱们先瞧瞧太医,好不好?”
纾妍犹豫片刻,道:“叫他出去。”
这个“他”
,自然指裴珩。
淡烟颇有些为难。
裴珩则一言不发地出了屋子。
直到脚步声消失在里间,纾妍问:“是不是阿爹特地请他来吓唬我?”
淡烟一时半会儿也不知如何解释这一切,只好道:“小姐的额头受了伤,不如咱们先瞧了太医,好不好?”
纾妍确实感到前额阵阵疼,应了声“好”
,由着她服侍自己更衣。
不多时的功夫,轻云领着一身着补服,背着药箱的半百老翁入内,道:“劳烦大娘子伸出手来。”
纾妍听着这声“大娘子”
别扭得很,纠正,“我在家中排行第六。”
秦院首愣了一下,随即想起方才在外头裴阁老所诉病情,心中隐约有了猜测,和蔼可亲,“那劳烦沈六姑娘伸出右手。”
纾妍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手放在脉枕上。
医者讲究望闻问切,秦院首自然也不例外。
他仔细诊问过后,阖目凝神片刻,方道:“我观大娘子神清目明,已无大碍,将养几日便好。”
纾妍松了一口气,“看吧,我就知道我没病,定是外头那只老狐狸串通我爹骗我!”
正在收脉枕的秦院首手一抖,脉枕差点掉到递上去。
他不由地拿眼角偷偷觑了一眼绣床上,像是雪堆出来的病美人儿。
她额头上缠着一圈纱布,怯弱地歪在大迎枕上,一对杏眼乌黑澄澈,眼角下生了一颗淡淡的红痣,不经意地流露出几分媚和艳来。
这位首辅夫人,原是前大将军沈约之女,自幼在边疆长大。
四年前沈家遭难,沈氏举家被流放,唯有这位六姑娘非但平安无事,还在一年后嫁入高门。
听说,裴阁老求先帝赐婚时,曾拿出一纸婚书,说沈六姑娘还在襁褓时就与之定下亲事,沈氏女早已是裴家妇。
此事当时传得沸沸扬扬,一时之间,被喻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佳话。
只是,这沈六姑娘婚后一向深居简出,极少有人见过。
如今瞧着,颇有几分祸国妖姬的味道。
哎,大将军那样精忠报国的臣子,却落得那样的下场。
就连如今这六姑娘也磕出了毛病……
秦院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,收拾好脉枕,向纾妍告辞。
轻云忙将人送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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