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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如晦等了半天:“怎么了?”
郁危:“……裙子要掉了。”
明如晦回过头,看见自家乌发雪肤、活生生的“黑眼睛小布偶”
,抓着要掉的裙子,正面无表情地光着脚站在原地,的确像个精致绝伦的娃娃,手足无措等人帮忙。
好在他习以为常,淡定地走过去,熟稔地把对方裙身束腰的系带重新紧了紧。
郁危看着明如晦修长的指尖灵巧地在自己腰间系着结,有些在意地问:“你怎么这么熟练?”
这人微低着头,几缕银丝柔顺地垂落肩头,侧脸轮廓分明,挑不出一丝错处,仙姿玉貌,漫不经心。
他拖着长调,嗯了一声,手指很快系好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,旋即抬眼笑了笑:“忘了?小时候我也经常给你系。”
郁危看着突兀夸张的蝴蝶结,硬是没想起来有这回事。
他不太满意,刚想要表示抗拒,余光忽然瞥见窗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,顷刻蹙了下眉,飞快拽住眼前的人。
二人一同弯腰低下身去,躲在了窗户底下。
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擦着耳边响起,紧接着,木窗突然被猛地推开,砰地一声,撞到了墙上,片刻后,又吱吱呀呀地弹了回来。
木窗几乎是擦着郁危的头顶扫过,他只觉得脑袋被人用掌心向下压了一下,按到了对方怀里。
冷风灌进来,除此之外却没有任何动静,似乎只是一阵强风吹开的。
饶是如此,明如晦还是按着他没有动,两人贴在一起等了一会儿,郁危的视线缓慢移到了地面上,定住了。
地上有一个无头的影子。
窗外的那个东西一动不动站着,身体僵直,始终面向室内。
神魂虽然无形,但却有影子,好在他们两人的影子都被窗台巨大的倒影掩盖住了,倘若方才稍微动了动,恐怕就会被外面的东西看出端倪——虽然不知道那东西没了头还能不能看见。
下一秒,他看见白日里那个盛满了番茄的篮子陡然被风刮倒倒地,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,却根本不是什么番茄。
是蜡烛。
鲜红的蜡烛骨碌碌被风带着一直滚到了门口,地面上无头的影子缓慢动了起来,消失在了窗边,片刻后,停在了门前。
郁危看见影子弯下腰去,一根根捡起了滚落在地上的蜡烛,重新塞进了篮子里。
随后它拎起了篮子,步履摇晃地、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。
郁危捏了捏明如晦的手指,又拉住:“我们跟上去。”
门外夜色深浓,深黑色的山脉将村落包围其中,田埂上一片寂静,仿佛白天那里耕作的人都是从未存在过。
白日里安宁祥和的气氛,到了晚上,又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。
如果神魂看到的才是长生村真正的样子,那这里的确是一片死地。
无头的人影拎着篮子,慢慢走在前面,两人则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。
走过一处田垄时郁危顿了顿,扭过头,看见不远处,一头腐烂得几乎只剩白骨的水牛尸体正站在水田里,拖着沉重的牛轭,日夜不停地犁地。
漆黑的夜色几乎将它吞没。
白日的时候他们走过这里。
那时在这里的,是一头活牛。
郁危的嗓音很紧:“那是什么东西。”
明如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并不意外,道:“长生村里,长生的只有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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