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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前只有一面石门,门上贴着泛旧红纸底却垂落大半的对联,望枯用脚拨开地上供以伪装的青苔,显现出一个下嵌似的门闩,她从包袱中掏出铜制钥匙插入——石门缓缓打开。
一入此地,无论说它富丽堂皇,还是家徒四壁,竟都恰如其分。
四面石壁像是常被打理或是大雨冲刷的,薄灰覆上。
屋内只有一枝孤零零的瘦藤身,树上无虫。
而藤下一圈细根,才被大做文章。
不肖秉烛,什么稀碎的光都有,柿子红的、碧海蓝的、萤火橙的,像是从四季中各自剜下几块,洒在四周,无法沉去它们的锋芒,便成为不老残花。
供旧木长青,供代代年年。
可但凡细看,就会发现这些东西——连破铜烂铁都算不上。
熠熠生辉的大多都来自于各色怪石,有大有小,共有十一个,依次浅埋土中一圈。
而余下的,则是些不甚精巧的鳞片、孔雀的羽毛、猛兽的獠牙、哪路修士落下的灵石、风过林梢的银杏叶、生着瘢痕的蘑菇。
甚至还有蝶变遗落的蚕蛹,和枯藤断裂的每一条枝桠。
望枯:“都在此地了,倦空君可要试试?”
风浮濯颔首,小心绕过望枯的“家珍”
,细数长短不一的藤枝,共有二十三根。
风浮濯反复端详:“随我怎么处置?”
望枯:“自然。”
风浮濯凝望她一眼:“……若我动藤身,身子可会疼?”
望枯:“会的,但我不怕。”
风浮濯:“嗯,手给我。”
望枯:“倦空君这是又要下咒,悄悄把伤挪走吗?”
,!
风浮濯:“并非,死生咒只可下一回。”
望枯:“那便不必了,我忍得了。”
风浮濯面上听从,却不顾是否博得望枯首肯,顺势走去藤身前,指尖挥毫,淌出佛相半金半铜色的一撇一捺,合成一句佛教偈语。
他是另起一咒,名为“渡伤咒”
。
风浮濯为佛祖后人,听苦、共伤,是为根本。
起此咒,无非是想感知到望枯身上的痛,好留分寸,缓个轻重。
即便他也有法子将望枯的伤一并渡在自己身上受,但藤与身连成一脉,保存更多灵力才是有备无患。
自当以复原为先。
也幸好,望枯未曾觉察。
风浮濯不再多问,单拎一株枯藤出来。
下一瞬,他用力握紧,捏作齑粉。
霎时,他眼前大震,像是混浊不堪的雨水倒灌眼中,再将瞳仁搅乱,疼得泪也落不下,最终,昼夜难分。
眼中的烛火被吹灭。
他们陷入一片寂静的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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