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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在被押送的马车上,她企图讨要些止痒的药膏,不出意料,被拒绝,便只能借着手头现有的物什,死马当作活马医。
将茶壶里的水从侧边的窗一气儿倒了个干净,然后用帕子裹了壶底剩余的茶渣,捏成团,在红肿处敷着。
有没有效不知,权当是个心理安慰,假装自己正经上过药了。
约是在痒意退减之时,车夫的吁起声传来,马车随之停下,二人被领着进了一处宅邸,目光尚未来得及仔细打量,便被催着迈过门槛,穿过长廊,行到一个厅堂,堂内主位,正坐着一位青年,慢条斯理地饮茶。
崔竹喧飞快地扫过一眼,那人的衣裳看似素雅,可制式、衣料皆属上乘,暗纹、镶边一样不少,显然价格不菲,在再观其通身矜贵的气度,心下了然,拱手作揖,“虞阳崔氏崔竹喧,拜见太子殿下!”
楚葹跟着道:“樊川郡都尉楚葹,拜见太子殿下!”
青年随意地摆摆手,示意免礼,而后向崔竹喧抛来一物,正是她托郡守呈上的崔氏令牌,“说吧,何事?”
“蓝氏勾结樊川郡守,发现金矿而不报,私下开采,并肆意抓捕无辜百姓,表面充为人猎,供达官贵人秋猎时取乐,实则收为矿奴,逼迫他们采矿冶金,其罪罄竹难书,今有人证、物证,恳请太子殿下详查,还樊川百姓一个安宁!”
“还真是,无巧不成书。”
崔竹喧疑惑地抬眸,就见内室走出一道人影,瞳孔一缩。
“……叔父?”
第90章090冶矿炼金当真是欺我崔氏无人!
不过一个照面的功夫,两行清泪就淌在了崔和豫的脸颊,下巴上一缕胡须都被濡湿大半,若非碍于太子在此,指不定要怎么嚎啕大哭一番,如今只能用帕子抹了抹脸,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。
不打量还好,这么仔细一瞧,更是悲从中来,崔竹喧何曾有过这般寒酸的时刻?
浑身素净的,佩戴的首饰竟是比道观中的女冠还要少些,衣裳脏了,鞋子脏了,一张小脸都比记忆中消瘦了一圈。
“是叔父没用啊,竟叫你受了这般苦楚,他日九泉之下,我有何颜面去见兄长?”
崔和豫到底没忍住开始哭哭啼啼,面上泪痕犹在,就要拽着人出去报仇,“当真是欺我崔氏无人!
哪个杀千刀的,敢这样对你?我今个就去剥了他的皮!”
岫陵郡守闻言,立时埋下脑袋,双腿并拢,足尖往里头缩,生怕叫人想起,将人押进监牢,乃是他下的令。
“咳咳,”
崔竹喧反手扯住崔和豫的袖角,压低声音提醒道,“叔父,太子还在呢!”
崔和豫高声嚷道:“太子在又——”
话音一顿,似是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,却是将人一松,自己面朝着上首之人跪下去,“殿下要为老臣做主啊!
倘若不能将那些歹人抓起来一一下狱,老臣情愿丢了这乌纱帽、不,老臣要当场撞柱,以死明志!”
“不、不是,也没必要这么激进啊,”
岫陵郡守只觉椅子上待不住了,不知何时躬着身子,藏到椅背后,目光四下巡逻,肌肉紧绷,时刻准备着冲上去挡在柱前,“这人不是好好的嘛,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……”
“废话!”
崔和豫红着眼睛瞪过去,“要是缺胳膊少腿了还得了?我亲自领兵都要把那些个人不人、狗不狗的杂种宰干净!”
眼见着话题被越扯越远,太子无奈地叹了口气,起身将人扶起,安抚道:“孤既亲临,自没有徇私枉法的道理,料想此事应与我们正调查的案子有关,且先谈谈正事,届时再一并清算。”
“将人带上来吧!”
不多时,两个侍卫就压着个形容憔悴的青年上堂,崔竹喧回头看去,眸光微闪,“金子熹?你那条船上,果然运了些见不得光的东西,是,黄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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