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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真踏马的是阿鼻地狱,欧阳戎也要看上一眼才能彻底死了这条心。
欧阳戎抬头,头顶井口大小的天空,天光已亮,他又饿又累,却使出了期末体测及格线上那最后一个单杠的力……
翻出去了。
……
枯井是静立在一片桃花林前的,四周有石栅栏专门围着。
瘫坐井旁的欧阳戎傻愣住了。
入眼的是青瓦红墙的禅院,远处葱葱绿绿的竹林间,偶尔能看见漏出一抹飞檐翘角的钟楼,楼上还有打哈欠的僧人缓缓推敲晨钟。
而东边,正有一轮红日从东流的大江上冉冉抬头,与一切敢于直视的生灵对视。
“这……”
他略陷的眼窝被照的有点暖洋洋的,轻嗅着深山古寺特有的檀香。
就在山林间沉闷悠远的钟声传来之际,忽有一伙僧人撞开虚掩的院门,灵活翻过石栅栏,脚步匆忙地奔到欧阳戎身前,惊喜把他聚起。
“县太爷,县太爷,您在这啊!
你怎么跑到悲田济养院来了!”
“县爷,俺们找您找的好苦,您昨晚去哪了,俺们寻了一夜,主持和照看你的小燕捕爷差点没急死!
都准备今早下山通知衙门,派人来搜山了!”
“阿弥陀佛,幸哉幸哉,县爷,再晚一点找到您,小燕捕爷得让咱们脑袋全搬家。
您头上伤没事吧,咦衣服呢……”
一群僧人七嘴八舌围着欧阳戎狂问,后者全程处于懵逼状态,呆看着眼前这一颗颗光头晃来晃去,眼都花了。
“好了好了别嚷嚷了,县太爷的伤……刚愈,别全围着,让个道透透气。”
终于,似是领头的一个小沙弥终于站了出来,推散了人墙。
这小沙弥十来岁,长得眉清目秀的,小脑门很是锃亮,凑至欧阳戎面前端详他时,还有点反光刺眼。
小沙弥的手在欧阳戎眼前挥了挥,然后又一脸高深的给他把了下脉,一阵折腾,才总算是松了口气。
不禁嘀咕:“没想到师父的医术竟然也有靠谱的时候,昏这么多天都能救醒……咳咳县太爷,你是何时醒的,为何大半夜一个人离开院子?”
“你……你们……我……不是。”
欧阳戎啊了啊嘴,摸了摸额头的伤,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终于他反应过来,急忙指向背后这口枯井,说:“这下面,下面的人……”
小沙弥一愣,和其它师兄弟面面相觑,皱眉问:“县太爷,您昨晚是掉下了这……这净土地宫?”
欧阳戎点头,张嘴欲言,又不知怎么问起,“这下面真是净土?”
“是叫这名。”
见他一脸困惑的样子,小沙弥大概是反应过来些什么,他指着枯井解释道:
“县太爷,这净土地宫以前是咱们东林寺供奉舍利子的地方,是本朝……”
似是说了讳忌,小沙弥立马改口,“是前朝太宗时候,寺里的上任主持,奉皇命修建的,那会儿全国的佛寺都流行立塔、修地宫、迎佛骨,不过后来上面的莲塔走水塌了,这净土地宫也荒废下来……至于现在里面的人……”
小沙弥走到井边,直接朝里面开喊:“喂,秀真师兄!
该吃早斋了!”
很快,令欧阳戎耳熟的不知大师的声音就从下方传来:
“阁下怎在外面,你快快下来!
此地是莲花净土,上面乃无间地狱!”
欧阳戎顿时无语。
小沙弥转头,叹了口气:“秀真师兄癫了好些年了,他以前其实挺好的,可后来总说我们是恶物,要吃他,还老是找狗洞和床板钻,说要找处极乐净土……悲田院关不住他,我们只好用一根绳子把他吊下去,每天定时送些斋饭,他也喜欢呆在下面。”
欧阳戎皱眉,低头看了看被绳子磨破的手,又忍不住问:“那,那下面还有两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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