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勉强抬头,只能看到战马的四蹄停在他的身前。
是谁?
来的人是曹操,还是曹操的马前卒,又或者……是那个尚未及冠,却屡次出人意料的顾至?
水流声停,一双褐色行缠出现在他的眼前,有人站在了他的前方。
“陶将军,我阿兄在何处?”
是顾至——
裨将挣扎着抬头,用唯一完好的左臂撑着泥地,试图起身。
可是,无论他试过多少次,最终都已失败告终。
他狼狈地跌回浅洼,泥水与芦苇的细枝糊了一脸,刺得眼痛。
“陶将军,若你不想继续受罪,就将我阿兄的下落如数告知。”
顾至蹲下身,托着裨将麻木的右臂,替他拭去面上的污垢,
“我与将军并无旧怨,将军何故与我为难?”
他的行止柔和而恳切,言辞间尽是诚挚商榷之意。
裨将怔忪了一瞬,皱眉冷嗤:
“顾至,少来这一套。
既然犯在了你的手里,我陶囷认栽。
只是,你也休想得到顾彦的任何消息——”
突然,搭在他右臂关节处的手猛然收紧,一股无法承受的剧痛从肘部直冲大脑,几乎让他眼前一黑。
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,他的全身就爬满了冷汗,甚至无法掌控呼吸的节奏。
这种痛楚,远比疾速坠马,摔断骨头还要痛一万倍,痛得他连一丝声响都无法发出,只瞪着欲裂的眼,徒劳地张着口,无声地抽搐了数下。
“陶将军,这个消息对我而言极为重要,”
顾至垂眸望着他,按在他关节处的手如恶魔一般寸寸扣入,分筋错骨,语气却仍然温顺柔软,仿佛在向他求助。
“求你,告知于我。”
短短几句话,裨将却仿佛经历了一世的痛苦。
他无法发出声,甚至无法晕厥,只能徒劳无援地承受全身尖锐的战栗。
他甚至来不及生出恐惧,这一瞬间,他只想彻底解脱。
也许只是瞬息,也许隔了一世。
顾至终于松开了他的手,托住他塌软的肩膀。
“陶将军,我阿兄到底在何处。”
裨将双目难以调整焦距,他的舌头打颤,哆嗦着,近乎恍惚地张口。
“他……他确实曾经落入主公的手中。
但他已经用计离开……”
顾至轻轻松开他的手,再次替他拂去面上的污垢:
“也就是说,你们利用顾彦的假消息——哄骗‘我’,让‘我’为你们出力,策反曹操帐下的新士兵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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