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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晋嘉之名,如雷贯耳,皇祖曾有谕示,命小王多与晋嘉这样的高士交往,“徒杨将洪淏扶起来,“今日碰巧,在水王处相遇,正该与你不醉不归。”
洪淏微微欠身:“王爷抬举了。”
霍震又道:“这是金陵体仁院总裁甄大人的长公子甄宪,现蒙圣恩,领任三等侍卫职;这是甄大人次子甄实,也是进京朝见上皇陛下的。”
两厢厮见,洪淏与甄氏兄弟换了表字,心中有所觉悟:南安王府是皇后表亲,甄家是义忠亲王外家,北静王府本是当今一拨的,上皇要保全甄氏,偏教水溶做了他家快婿,这样一顿寻常的喜宴,依旧泛着义忠亲王案的余波。
甄宪笑道:“方听老圣人教诲殿下的话,在金陵时,父亲也曾嘱咐,教我们兄弟多与晋嘉交际,早听你病了,正想下帖子去看你。”
洪淏躬一躬身:“不过偶感风寒而已,教甄大人费心了。”
“晋嘉唤我‘孚若’即是。”
甄宪又指庶弟,“父亲为他取字‘昂友’。”
酒过三巡,徒杨不免说道:“这样吃酒,竟是大无意趣,左右找个彩头才好取乐。”
水溶先已附和:“殿下可有主张?”
“要论文的,晋嘉是头名解元,眼下登科在望,咱们赢他不过,又落了酸士腐儒、风花雪月的俗套,若要投壶赌赛,未免失之新意。”
徒杨顿了一顿,“我的意思,咱们可射壶赌赛,把几只铜壶远远摆着,在这里拿弓射他,每人把随身所戴之物取一样,赢了的当彩头,输了便罚酒三杯如何?”
甄宪拊掌叫好:“这个主意极好,在座的,祖上都是武功起家,便是晋嘉,未尝不是以武成名。”
徒杨把一只镌字的环佩摘下来,水溶取手上扳指,霍震是贴身的赤金童锁,甄宪是腕上珊瑚手串,甄实把随身的老银烧蓝香囊拿出,洪淏手里握着一对玉雕的螃蟹,略想一想,也放在托盘上。
水溶是东道,起头先射,过了十箭,只有半数落入壶中。
徒杨倒是内行,十箭九中,引来一片喝彩。
洪淏品度:徒杨资质,不在东宫之下,易地而处,未必能对当今心服口服。
霍震中了七箭,洪淏先让甄宪兄弟,甄宪是八箭,甄实只中四箭。
洪淏方要张弓,霍震忽然起身:“慢。”
众人都觉诧异,霍震笑道:“我们五人,射的箭数不尽相同,晋嘉中十箭自能夺魁,若中三箭以下便是输局,在我看来,似乎没有什么趣味。”
徒杨便问:“你有什么主意?”
“不妨设一个局中之局。”
霍震简做解说,“方才的赌局不变,吊尾的还把彩头送给拔筹的,我们再设一局,赌一赌晋嘉能中多少箭,每人分赌两个数,赌中的,可问其余五人要一件拿得出手的东西,被要的不许推辞,各位以为如何?”
“有意思。”
徒杨欣然答应,“我没什么异议。”
洪淏眉心一跳,因笑道:“霍大人的主意好,咱们想要的彩头却该提在头里。”
水溶点一点头:“这个自然。”
霍震抢先道:“主意是我出的,我的彩头便该问晋嘉要,殿下与王爷需让我一让。”
徒杨欣然答应:“让你何妨?”
甄宪接道:“我们赌在晋嘉身上,不能教他平白出力。”
徒杨与水溶自无不允之理:“很公道。”
水溶先说:“我对殿下的《花气薰人帖》觊觎已久,若侥幸得胜,殿下可愿割爱?”
“这有何难?”
徒杨点一点头,又砖头看向甄宪,“我记得府上有一柄削铁如泥的龙泉宝剑,是早年taizu皇帝下赐给曾外祖父的?”
甄宪笑道:“可是凑巧,父亲去年把他赏给二弟了。”
甄实答应一声:“殿下放心,小人自当愿赌服输。”
甄宪说道:“我是要狮子大开口的,近来重读四书,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,说来凑巧,昨儿个往琉璃厂闲逛,在平山堂瞧见一部王阳明批注的《孟子》,当时未曾带足银两,方才记起,那是王府的产业,若侥幸赢了,在良替我讨来,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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