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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平生啊,最讨厌的,就是那三心两意之人。”
—
宫中。
太极殿。
一着明黄色团花纹老人看了眼御案旁的更漏,放下手中朱笔,阶下一直候着的大太监王德福忙躬着身过来,替他更换茶水。
随着茶水注入,那越窑青釉荷叶托杯杯上的浅碧色荷叶便似徐徐绽开一般。
老人看着杯子,突然笑:“这一套杯子,还是阿昭画了花样让人去做的吧。”
王德福躬身:“是昭郎君有心。”
在宫内,为了区分二郎君和其他郎君,都是叫昭郎君的。
老人拿起杯盖砌了砌,喝了口,而后道:“阿昭还没回来?”
“回圣人的话,还未,不过昭郎君不久前刚让小郎将传话过来,说明日便回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老人叹气,“也不知芳蕖这回急急招他回去,又是为了什么事。”
“德福,你说,是不是孤太自私了,总拘着阿昭让他在宫里陪孤,让芳蕖平白少了一个儿郎陪伴…”
圣人未说完。
王德福没接。
天家之事,可不是他一个奴婢能置喙的。
最要紧的是,他陪伴圣人愈久,便愈知道这人性子,孤心寡性,冷硬强悍,若非如此,当年大缙风流云散、群雄逐鹿之时,最后坐稳江山的,也不会是他。
果然,很快老人就收敛起那点难得的歉疚,拿起御笔批起案上的奏章来,只是批着批着,面色就越发不郁来。
他“啪”
地将奏章往那案上一扔:“一帮蠢材!”
因着用力,那堆方批好的奏章全轰隆隆倒下来。
老人还不解气,指着骂:“每日里眼睛里就盯着眼前这点破事奏来奏去,闹腾不休!”
“阿昭住宫里怎么了?孤乐意!”
“一个小女郎闹了笑话,如何就要喊打喊杀的地步了?”
王德福忙不迭过去捡,正好看到一本摊开的奏章上,有言官上表说,昭郎君年已弱冠,不可再住宫里,于礼不合云云。
至于那位小娘子,前几日圣人还不高兴呢,认为对方太过狂悖,居然敢肖想他的吉祥儿;可因着言官喋喋不休,与二郎君的事放一块,竟也成了“被欺凌的对象”
,惹得圣人将她当作“自己人”
了。
王德福一边将奏章重新捡回案上,一边应着,不一会,圣人自己就冷静下来了。
只是还有些不高兴,认为这帮人便是看不得他好。
“不过,这帮蠢才有句话却是说的不错,孤的阿昭,也到了被姑娘惦记的年纪了,”
老人道,“德福,你回头拟一份闺秀的名单来,给阿昭和芳蕖都送去,就说,让阿昭自个儿挑个顺眼的。”
王德福也不知为何,鬼使神差地问了句:“那国公府那位娇客,可要列进去?”
圣人瞪他一眼,王德福这才知道失言。
不说那小娘子身份实在太低,便是足够,可住在一个府里却能同时勾搭三位郎君的,谁敢娶?
那是破家的祸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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