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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扶沅退回原地,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手指上的血渍:“本尊自收你为徒那日起,便说过,我并无打破六界制衡的打算。”
“你可记得,你当时说了什么?”
言星忍着下颌骨变形的剧烈痛苦,双目颤抖,几欲眦裂。
她记得,她如何不记得。
她当年不过修真界一个小宗派的外门弟子,明明天资过人,却只因为宗门无医修,就被逼着去修医道。
同魔界大战,她竭尽全力也未能救回掌门,所有人冤她,逼她抽灵根,跳诛魔台,若非刚好那日魔界打上门,她早就成了修真界的一抔烂泥。
她仍然记得清晰,当日跪在那嚣张肆意的红衣少女面前,咬牙切齿发下的誓言——有生之年,她必要踏平修真界与灵界,问不公天道讨要个究竟。
红衣少女虽漠然地踢开了她,说并无一统六界的打算。
她却不甘心,她告诉她自己只想拜师入魔道,能凭自己之力复仇。
可她当时怎能想到,那个嗜好鲜血与战争的少女,居然真的没什么野心,就是单纯喜欢热闹呢?而仅凭她一己之力,如何掀翻正道三界?怎能甘心?她改修魔道,拜魔尊为师,为的不就是复仇吗?言星想到这儿,已是浑身发颤,忍着下颌骨错位的割裂剧痛,咬牙切齿地开口:“我自是知道师尊不会帮我复仇,既然如此,那言星入深渊,向邪魔寻求力量,又何错之有?”
“师尊万年不理魔界琐事,言星亲力躬行,哪一样做的不好?我何错之有!
师尊今日,却是打算取我性命了?”
宁扶沅微微笑了笑:“你倒是会算账。”
“哪样不好?”
她手指微收,隔空快速割断缚魔绳。
言星猝不及防,陡然砸在地上。
宁扶沅走到她面前,指腹抵在她脸颊上,轻轻开口:“于你而言,当然哪样都好,只不过——”
“本尊没死这点,很不好。”
“你以为你放出所有邪魔,便能控制本尊,自己在魔界称王了?”
宁扶沅赤眸里并无太多的波澜,仿佛只在看一个犯蠢的天真孩童。
“师……师尊……”
她微微一笑,将人拖着朝断崖的方向走去。
“本尊喜怒无常,你便当你无错吧。”
直到走到那被漆黑浓密雾气遮掩的断崖尽头,宁扶沅把人扔开,立在崖边,面无表情地朝下边的深渊望去。
一层又一层的浓稠黑色随着风声搅和着,看不到底,只听得见空旷怪戾的鸣叫声,源源不断从深渊底部传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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