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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校书记、校长和一个主管学生工作的副书记,我们所在文学院的所有领导,我们班的辅导员,一个平时极喜欢林云顺的教基础课的微胖但极漂亮的女教师,还有校医,一起静静地在校领导办公楼层的大会议室等着我们。
校医依旧是那副痛苦的模样,一个鲜活漂亮的孩子,就这样死在了他的面前。
或许,这种痛苦的噩梦将伴随他的一生,没有任何人能帮他解脱。
当云顺父母、我和杨巨一起出现在大会议室门口的时候,我们发现,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站着,或许,他们这样站着,已经等了我们好久。
早在我们吃早餐的时候,我就收到了辅导员老师的电话。
而那餐早餐,或许是我们这辈子吃得最慢的一次,每吃一口,都要停下来很久很久,才开始吃:火葬场“来,最后再看一眼死者,跟死者告别一下吧!”
火葬场的负责人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。
这种平静是每天经历几十次看惯生死后修炼得来的。
在茱锦城这座拥有200万人的内陆城市里,每天有几十上百人去世,几十上百人出生,生与死都是极稀松平常的事情。
看惯了生生死死的人,大抵都会是火葬场负责人的平静模样了。
云顺父亲先走到暂时充做云顺灵床的一张长方形台子上,看了云顺一眼,为他轻轻抚平一丝翘起在额头前的头发,之后便转身离开了,可我分明看到云顺父亲的眼角溢出了晶莹的东西。
云顺母亲在云顺面前站了很久很久,好像要把云顺身上的一切都记在心底,永不忘记。
最后,她低下头为云顺压了压衣角,离去了。
她低下头的时候,一串泪珠打湿了这张长方形台子的一角。
辅导员和校医静静地站在不远处,看着我们。
火葬场的所有费用,甚至包括骨灰盒,都是学校支付的。
我叹了一口气,最后一次站在云顺的面前。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:云顺的脸异常的柔和而容光焕发,可当我轻轻抚过云顺的手时,一股冰冷和坚硬立刻袭上了我的身体。
我深深地看了云顺最后一眼,把这个最亲的人,刻在了我的脑海里。
“好了。”
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似乎火葬场的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。
“开始吧!”
云顺母亲紧跟着我说出了这句话。
我不知道,她说出这句话用了多大的力气和努力,但我心底明白,她是特别渴望带着一个完整的儿子回到家乡,然后让儿子落土为安的。
可是,这样一个普通华夏大陆农民的几千年来最普遍的愿望,是永远不太可能实现了。
土葬,在大多数地方,至少在几乎所有城市,都已经被废止。
……我们不约而同地来到了火葬场最外边的接待处,我们都忍受不了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一点一点地消逝,最终变成一小堆骨灰,被装在一个小小而精致的骨灰盒里。
其实,这个过程是一次撕心裂肺的残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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