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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说得倒也在理。”
季邈顿了顿,尽量将音调放柔一点,“阿瑜,兄长知你做事周到。
心意我领了,礼物也收下,缠缑一事便不必你亲力亲为。
夜寒风烈,早些回去歇着吧。”
季瑜微微垂下眼,他眼型偏圆,弧度润,每每低头时,总显得十分无辜,轻易便能叫人心软。
以往这种时候,季邈总免不得出言慰藉,可今日他喉结上下滚动一番,最终只默不作声地握紧了缑绳。
“这样也好。”
季瑜再抬首时露出笑,又从袖袋间摸出一小只锦囊来,说,“这是今春丰州新产的沉香,其香醇雅,幽而郁,最宜安神助眠。
阿瑜见兄长近来眼下浅青,许是夜间睡得不好,因此特意向母亲讨来一小盒,希望于兄长有益。”
季邈沉默片刻,方才道:“好阿瑜,你有心了。”
他说完话,没去接那小香囊,而是直接取了腰间剑,一点点解开了从前的旧缑绳,这是种含蓄的、不言于表的送客。
“将军迫不及待想试试二公子的新缑了呢。”
司珹跨前一步,站在兄弟二人之间,阻隔掉季瑜的视线。
他顺势取走季瑜掌心的锦囊,五指都陷入柔软的布料里。
白指黑绸,融到了一块儿,直至转交给季邈后才分离。
“廊间积雪,路不好走。”
司珹温声细语地说,“我送二公子出别院,今日是除夕,晚上还得陪王爷夫人通宵守岁,二公子早些回去歇着吧。”
他音落,压根儿没再给季瑜应答的时间,抬脚便往偏门里跨。
小提灯的光晃在长廊,二人一路无话,临到别院门口,司珹才顿足侧目,看向昏光里的季瑜。
季瑜也正看过来。
他已经打量了司珹整整一路,他稍稍落后半步,瞧清了司珹伶仃的颈骨,这位哥哥的妓子清瘦颀长,腰窄而韧,大多时候都内敛、温驯又体贴。
譬如此刻。
“廊间结了冰,行路须得多加小心。”
司珹侧立,微微倾身,做出请的姿势。
季瑜还之以礼,可当他拢紧狐氅,同司珹擦身而过的那一刻,后者忽然开口。
“二公子。”
司珹声音轻,几乎被吞没进小风里。
他字咬得随意,却足够柔软,在这瞬间,甚至还含有一点长者的温情,那双盈盈生波的眼加重了这种错觉,叫季瑜不自觉顿足,侧耳去听。
“别再窥探我和你兄长了。”
司珹迎着对方骤然的错愕,微微倾身,若无其事地行了最后一礼。
随即他转身,半分留恋也无,很快融入进别院长廊的昏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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