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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家人挤着麦穗坐在车沿边,周远一挥鞭子,老黄牛哞的一声,缓慢朝前走去。
这两天村里已经下过了几场雨,村前那条河流涨了不少水。
村中那些不愿提前收成的农户家终于等不住,纷纷开始抢收。
老黄牛拉着一车麦穗,从田埂上行过时,不少庄稼汉都抬头冲他们打招呼。
更远处,有人喊着号子,唱着贺枕书不曾听过的陌生曲调,却听得人心潮澎湃。
“是丰收的调子。”
周远这么说着,也跟着那调子哼唱起来。
不过他显然并无任何音乐天赋,走音得厉害,被裴兰芝一巴掌拍在后脑勺。
村尾那条羊肠小道过不了板车,只能绕到另一头进村。
一家人进了村,没走多久,便瞧见路边一户人家院外围了许多人。
裴兰芝朝人群看去:“那不是刘家吗,又出啥事了?”
贺枕书皱起眉,隐约意识到了什么。
牛车行过刘家门前,裴兰芝随手拉了个来看热闹的村民询问,后者道:“刘老三教训他闺女呢,没听见吗,云燕丫头哭得惨的嘞。”
靠近之后,的确能听见院子里传来女子的哭声。
不过对方应当是极力压制着,加上刘家房门关着,听得不甚清晰。
贺枕书问:“怎么回事?云燕怎么了?”
“你们还不知道?”
搭话的是个年轻双儿,模样生得清秀,说话轻声细气,“云燕最近和冬子走得近,前些天还有人看见冬子去帮云燕干活,刘三叔不高兴,觉得云燕不检点。”
贺枕书皱起眉。
“不止,听说云燕都上冬子家里去了。”
他的身旁,一名妇人道,“一个未出阁的女孩,跑到别人家里,确实不合适。”
“别瞎说,我刚才撞见他们了,云燕压根没进门,只是隔着门给冬子递了点东西。”
“有什么东西要亲自给?他们要是没什么,刘老三会这么生气?”
“男未婚女未嫁的,真看对眼了又怎么样?冬子不过是年纪小点,也算知根知底,再等两年不就能成亲了?”
“刘老三可看不上冬子,刚才还把人家打了一顿,让他别来勾引他女儿。”
“我也看见了,他还骂冬子是没娘养的杂种,配不上他闺女。”
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,就在这时,刘家房门忽然打开,刘三婶端着一盆脏水便往外泼。
众人连忙退开。
“该干嘛干嘛去!”
刘三婶把木盆往地上一摔,呵斥道,“没见过别人教训孩子吗,散了散了!”
周遭人群散去一些,贺枕书想跳下车,却被裴兰芝拉住:“刘家的私事,咱们外人管不了。
再说了,以刘老三那性子,你现在就是想劝也劝不住,反倒要挨顿骂。”
贺枕书:“可……”
可他知道这只是一场误会,冬子和云燕之间肯定没有什么出格的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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