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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沃格尔。
没错,我应该见过他。
深色卷发,蓝眼睛,总是穿同一件脏兮兮的粗呢外套,对吗?你长着和你哥哥一样的眼睛。
我可能知道汉斯在哪里,但我们不能在这里说。”
安德烈从烟盒里摸出一小张硬纸片,男孩犹豫着接了过去,侧过身,对着微弱的光线看上面的字母,西柏林一家旅店的地址,“一个小时后到这里来找我。”
“为什么?你是谁?”
“到时会告诉你的。”
“至少给我个名字。”
“安德烈。”
他笑了笑,把烟头按在茶碟里,戴上帽子,“朋友们都这么叫我。”
——
旅店是军情六处的安全屋之一,虽然看上去并不太安全,整栋建筑物都明显往右歪,里面低矮昏暗,散发着漂白粉和霉混合的气味。
一个瘦弱的老太太整天蜷缩在柜台后面,掌管着绑了褪色号码牌的钥匙。
安德烈倾向于到这个地方来“检疫”
,意思是和潜在的线人首次接触。
因为这个地方没什么值得遮掩的,确实就是一家濒临倒闭的旅店而已,柏林可不是什么受欢迎的旅游目的地。
即使克格勃跟着他进来,也不会找到什么。
老太太从雾蒙蒙的眼镜后面看了一眼安德烈,什么都没问,直接递给他钥匙,上面的挂牌写着“226”
。
汉斯的弟弟非常守时,差五分钟到一小时到时候到的,在旅店门口畏怯地张望,被老太太不耐烦地喊进来。
安德烈带他上楼,右手轻轻握着男孩的手肘,没有胁迫的意思,但也不让他轻易逃走。
木头嘎吱作响,地毯破损的地方露出腐烂的木板,一对男女在某个客房里争吵,玻璃摔到地上,短暂的寂静,然后是微弱的抽泣声。
穿堂风吹动了仅靠一根细电线挂在天花板上的灯泡,巨大的影子左右晃动,两人的脸一时被照亮,一时被阴影盖住。
隔着墙能听见收音机的声音,沙哑地播放钢琴协奏曲。
两人踩着破碎的音符走过凹凸不平的二楼走廊,226号房间看起来和其他房间没有什么区别,圆形把手旁边贴了一张纸,写着“员工休息室,请勿进入”
,安德烈回头看了男孩一眼,把食指放在嘴唇上,打开了门。
客房中央放着一把的椅子,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放在那里不可,好像某种特意设计过的舞台装置。
靠墙放着一张床,但没有床垫,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木框。
安德烈拉上窗帘,开灯,光线令这房间显得更破败了,暖气片污渍斑斑,拴着一截用途不明的铁链,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,鞋印叠着鞋印,能看出来那些无名访客站的位置都和他们现在差不多,椅子和床周围没有鞋印。
“莱纳·沃格尔,对吗?你的名字?。”
安德烈开口。
“汉斯提起过我?”
“经常。”
“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。”
“我曾经和你哥哥一起工作。”
“你也在德意志邮政工作?”
“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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