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赶回汴州,刻不容缓。
是夜,萧誉书房亮灯到子时,周寅等人身心疲惫,踉跄散去。
荆宫内宫人行色匆匆,为第二日河东王出行做准备。
阿蛮已然睡下,对此一无所知。
穿过层层帷帐,萧誉站在床榻前,她半张小脸埋在被子里,灯火晕黄,映出她眉下两弯月影。
她睡得安稳香甜,他垂眸,视线在她脸上逡视而过。
阿蛮迷蒙睁眼,就瞧见他眉心微拧的看着自己。
这样的半夜,她竟有些分不清是梦是真,一时惊醒,身子下意识往后缩去。
萧誉将人摁住,声音微哑:“白日里在校场,你很欢喜?”
见她怔住,他语速放缓:“你必是欢喜的,否则怎么会对他笑的那么好看。”
萧誉眸色发沉,摁着她肩的手用了力。
阿蛮感受到他身上那将散未散的戾气,她尚且未回想起自己对谁笑过,但骨子里的惧已经让她小脸上露出怯意。
她这般怯怯地的看他。
萧誉呼吸灼热,好半晌,重重喘了口粗气:“早些安歇,明日启程回汴州。”
阿蛮彻底醒过来了,她压根不知这事,要回汴州,着实突然。
这样万般念头闪过,竟突然又想起荆宫的那些古籍,若去梁都,那些书怕是也看不到了。
汴州,完完全全就是梁地了,不比荆州,荆州好歹还有南平人。
萧誉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抗拒,见她满脸茫然,只以为她惊讶,遂斟酌开口:“王兄病危,汴州恐有变。”
阿蛮怔了一下,她试图回忆那场梦境中,梁王身体究竟如何,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。
本就神思难安,又因萧誉就在身旁,折腾了好半晌,她才迷迷糊糊睡去。
萧誉躺在她身侧,床帐内暖香缠绵,身子难得放松下来,但不过刚刚萌生睡意,眼前却倏地场景突变,战场之上,杀声震天。
他猛地睁眼,眸中凶光毕现,可不过一瞬,凶光便尽数散去。
次日凌晨,萧誉起身,动静极小,他走的时候,阿蛮都未察觉,直到晨光熹微,竹香才心事重重地进了屋,将她唤醒。
竹香及一众侍女昨夜就得到了吩咐,整整大半夜未睡,一直在收拾行装。
直到天光将亮,一众侍女才囫囵着迷糊了一会儿。
阿蛮被服侍着洗漱妥当,简单用过餐食,宫外车架已然整装待发。
萧誉留下一队车马,专门护送她到汴州。
她登上车架的时候,身子顿了一下,转过身往黑压压的护卫队里看。
竹香往前凑凑,小声道:“吴越护卫跟在后面。”
阿蛮放了心,收回视线。
行程漫漫,然她已从吴越一路到了荆州,再从荆州到汴州,这路程于她而言,不过尔尔。
碰巧的是,这次带队护送阿蛮的是李秀,那个小朗将。
小朗将心思活泼,一心想讨阿蛮欢心,一路上总能寻些有趣的物件给她赏玩。
他憨态可掬,说起话来也能逗得竹香等人捧腹大笑,很快就受欢迎起来。
这次不比上次急行军般的赶路,一路安排的很是妥当,沿路驿站皆提前打点过。
只是一路往北,天气越发严寒,阿蛮自小在吴越长大,即便是入冬,也不曾体会过北方这般的寒风刺骨,是以整日蔫蔫窝在车架里,轻易不露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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