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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是早就被人安排好了似的,先前条件不出一点头绪的事情,而今甚至不用人动手去挑,便已经先被被抽丝剥茧了。
那几个终日寻欢作乐、不学无术,却考上功名的官宦子弟,被押解后甚至不用等人问,就将那做主的倒霉李公子卖了个干净。
李公子心中更是憋了好大一股气,白白花了大笔的金银也就罢了,现下身上还要背上官司,一时之间也顾不得对陆家的忌惮,三两句就将自己所见所闻全都抖搂了个干净。
自从那日学馆的仆役声称奉了邵公子的命令将他赶走,且又不许他再花钱买令牌,他便觉出了些不对劲的来。
回到家中后被父亲关在家中之时,心中也没少琢磨,难为他胸无点墨,还能将邵同昭对上。
毕竟得罪一个旁支子弟,可比得罪一整个陆家好得多。
也不管对不对,也不管是不是冤枉的人,他就一口咬准了此事是陆昭所为,还将自己瞎琢磨出来的证据,硬是改口说成了溥仪仆役告诉他的,没由地给景王省了好些气力。
至此,算是捋清了个头绪。
——陆家
“我救不了你的。”
陆思衡从火炉上取下小铜壶,失了遮盖的炭火立刻生出一点火苗来,好似将铁炉都烫开了些般。
“早在你来中都之时我便叮嘱过你,行事需时时念及家族,以家族之利为先,可你全做了耳旁风,如今惹了祸端叫我如何保你?”
细长的水流从壶口落入茶盏中,烫出一片茶香。
陆昭早在应允景王之时便知道自己此番行事是牵扯了不小的动静,只是当时的他只看顾着手中握着的权势,却全然没想过会有今日如山倒之势。
甚至就连传胪之日,他也满心以为自己挣出了个好前程。
可而今不过几日,便成了舞弊的案首。
如果陆思衡都不愿意保他,那他就是有十条命也是不够死的。
他挪动着膝盖爬到陆思衡跟前,抱着他的腿哭求着:“兄长,求您救救我,是我一时头脑发昏犯下了错事,求兄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。
我也是陆家子弟,若是我犯了事,陛下定然会牵连陆家的......”
陆思衡终于把手从茶盏上放下来,他垂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地好不凄惨的陆昭,屈尊降贵似的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来。
陆昭经此一遭恨不得魂都要吓飞了,哪里还顾得仪态,头发也松散下来和那张涕泗横流的脸混迹在一起,难看得紧。
陆思衡看着他,只觉着当真是从前纵容惯了,而今养出这般蠢样,连累着陆家也一并受害,只怕此事过去后,便再难有昔日之荣了。
可怜他多年谋算,而今全叫一个蠢货搅合了。
“你可知道你此番行事给陆家惹了多大的麻烦,你这状元郎在京都出了好大的风头,谈什么保你,依我看往后这陆家上下都要仰你的鼻息而活了。”
陆昭知晓他一惯行事,而今这般已然是决心要用自己的性命来给陆家换出一丝生境,却也只能狼狈哭求:“兄长,是我的错,求求您留我一命吧。”
看着陆思衡那张毫无动容的脸,陆昭咬咬牙试图谈些从前的情分:“兄长,往日里您也是宠我的,求您宽恕我这一回吧......”
陆思衡轻笑一声,撒开他的脸把手抽了回来,用桌子上的帕子仔细擦了手。
“若不是我从前太纵容你,你又怎么有胆子闯出这样的祸端来,就算我想要保你,你也得去问问陆家上下还容不容的下你。”
他把帕子随手丢在桌子上,看了看还要哭喊的陆昭,仿佛看到了路边的乞儿,面上终于透出些悲悯。
“与其在这求我保你,不如找间佛祠好好拜拜,求父亲一会儿不要直接将你打死,那便只剩下裹个草席丢出去的下场了。”
说完神色便松散下来,好像给人指了一条明路似的,转身便离去了。
陆家赶在明帝发作之前,先将陆昭逐出,又将其先行打杀,将头颅献了上去,一副全然与陆家无关的模样。
“割下头颅即便是在战死也是大辱了,陆家而今这般实在是太不顾忌世家声名了。”
春珰一边给铜壶之中添水,一边给沈瑞说着中都内近日的风向。
沈瑞心安理得地叼走用江寻鹤那双能写千古文章的手剥开的葡萄,又将几粒籽吐在他掌心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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